臥室的窗戶關得緊緊,窗簾拉得風雨不透,即使這樣也擋不住酣暢淋漓的叫床聲,連牙齒都用上了,把彼此的牙印刻在對方的身體上,兩個人如同跑了一場馬拉鬆,渾身大汗,筋疲力盡,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你摟著我,我靠著你,彼此的汗水交融在一起。
童輝做了一個夢,夢見妻子走進臥室來,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度,在他身上蓋了一條毛毯,抽了幾張紙巾幫他擦汗,動作舒緩,童輝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溫柔了,不是跟別的女人那樣激烈的肉搏,而是一種特別的、消逝了很久的溫柔,象舒伯特的小夜曲,可以伴你入眠……
童輝被人推醒了。
他差一點兒以為推醒他的是妻子,睜開眼睛一看,卻是旁邊的廖小姐,便有些厭惡地瞪了她一眼。
“喂,你打呼了,象頭可愛的小豬!”廖小姐伸手摸著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傻呼呼地問,“你的下巴也整過形?”
童輝哼了一聲,反問:“你說呢?”
他並不喜歡那些整過容的女人,當然他也明白,自己財富的積累就靠這些崇尚整容的“粉絲”來支持,所以他不能做得太過分。想到這兒,他綻開笑容說:“整容醫生自己從來不整容,因為兔子不吃窩邊草!”
廖小姐被他的幽默逗得咯咯直笑,她在床上翻了個身,臉朝著大衣櫥,奇怪地問,“為什麼要掛這麼大的布簾呢?”
童輝語塞了一下,說:“風水先生說的,鏡子對著床不吉利。”
“後麵是鏡子?”廖小姐又問,“那鏡子後麵是什麼呢?”
“弱智!”童輝心裏罵了一句,臉上笑嘻嘻地說,“是大衣櫥呀。”
廖小姐一聽,居然興奮地從床上爬起來,“我想見識一下你太太的衣服,可以嗎?”
“幹什麼?”童輝反感地問。
“從一個人的衣服可以看出她的品位。”廖小姐調皮地朝他擠了擠眼睛。童輝以為她說著玩的,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怎麼可以擅自開別人的衣櫥?他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沒想到廖小姐下了床,真的去開了,童輝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廖小姐拉開了布簾,布簾和移門是一道拉開的,鏡子並沒有出現。
櫥內的衣物疊放得整整齊齊,有掛大衣的,掛外套的,堆毛衣的,最上麵一層是放被褥的,廖小姐就象監獄長查牢房一樣,一件一件看,Jessica的套裙,ELLE的毛衣、寶姿的正裝,ESPRIT的皮衣、貝納通的休閑裝……幸好內衣在抽屜櫃裏,否則也難逃被查的厄運。廖小姐先看品牌,後看款式,最後連衣料成份牌都要翻開來看,瞧她一副認真的樣子,倒象服裝廠的質檢員。
“看夠了沒有?”童輝有點不耐煩。
廖小姐莞爾一笑:“你急什麼?衣服是女人的第二層肌膚,讓我好好看看嘛,我又不會順手牽羊。”
“我太太的品位如何?”童輝故意問她。
“顏色偏於中性,款式也不前衛,看得出她性情溫和,尺寸38號,說明她身材適中,正裝和休閑裝都講究品牌,說明她收入不低……”廖小姐眉毛一挑,挑逗地問,“怎麼樣,我的判斷正確嗎?
童輝暗生佩服,古人雲三人行必有吾師,沒想到床上也有老師。
廖小姐從掛外套的地方拿出一件紅白相間的“THE NORTH FACE”多功能外套,顯然對它情有獨鍾,幹脆穿在身上,一邊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衣服賣兩千四百塊,我很喜歡它的紅白配,簡直百看不厭,就是舍不得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