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打累了,就爬了起來,拍拍手回家去了。
遊南水站起來,他搖搖晃晃地覺得天旋地轉。他往地上啐了一口血,便搖搖晃晃地走了,人們都給他讓了一條出路,他的臉色可怕極了。鄭文革和宋建設過去扶住了他。他們一起走了。
黃春秀知道了這件事。
黃春秀害怕遊南水會報複大狗。她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鄭文革拿著一張藥費單給黃春秀,他說:“秀,你把這藥費單給大狗,告訴他,在3天之內把藥費還給遊南水,要不然的話遊南水把他捅死了可沒有人管。他要不想跟我們見麵,就讓他把藥費給你也行,你交給我就可以了。秀,你知道遊南水是吃生米長大的,他要是做出什麼樣的事來,我們可不敢保證後果。”
黃春秀用顫抖的手收下了那張藥費單。
鄭文革走了。
他走時還用怪怪的目光在黃春秀嚇壞了的臉上瞟了一下,黃春秀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黃春秀心裏著實嚇壞了,她盡管討厭他們,但碰到這樣的事,聽了鄭文革火藥味很濃的話,她心裏還是挺害怕的,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家。
她火燒火燎很快地找到了大狗。
她滿臉憂愁和著急地說:“大狗,不就是25塊錢嘛,我們大家湊湊還給他,破財消災嘛。好不好,我真的怕他們會報複你。”
大狗看了看那張藥費單,眉頭皺了起來,眼鏡片後麵的眼中閃著亮光,他怔了一會,便把那張藥費單給撕了。
“你怎麼把它撕了?”黃春秀急了。
大狗冷冷地說:“遊南水該揍。況且,25塊錢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小狗不知要賣多大的苦力才能攢到這些錢。”
黃春秀還是十分擔心地說:“那如果遊南水真的朝你捅刀子怎麼辦?你在明處,他們在暗處,吃虧的是你大狗哇。大狗,我看還是把錢給他吧。”
大狗一咬牙說:“諒他不敢。”
黃春秀急得直跺腳:“大狗,你怎麼能這樣子呢?”
大狗倔強地說:“我就是這樣子的人。”
黃春秀生氣了:“好吧,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才不管你那麼多了,反正你被捅死了和我也沒關係。”
黃春秀氣呼呼地走了。
大狗看著黃春秀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知道秀過一會兒就好了,他怎麼會生他的氣呢。大狗也擔心遊南水會報複他。
大狗那天找了一根鋸條,他把鋸條磨得尖尖的,鋒利無比,然後用一塊布條包了起來,放進書包裏。他在磨鋸條時,他父親李文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李文化問他:“你磨這東西幹什麼?”大狗朝父親笑了笑:“我用它來削鉛筆,這東西比鉛筆刀還快。”父親李文化相信了他。大狗打遊南水的事情他知道,他對大狗說:“你出去不要老是和別人打架,你打傷別人或者被別人打傷都不好,都這麼大的人了,也該成熟了!”大狗說:“爹,我明白。我不會給你惹事的,你放心吧!”
他上學的路上和放學路上,眼睛都放得很亮,特別是到一些有藏身角落的地方,他把手放進書包裏,握著鋸條,隻要遊南水從某個陰暗角落裏衝出來,他就嚴陣以待。他沒有防到遊南水,卻被一個還沒有上學的五歲的孩子弄得啼笑皆非。
那孩子每天都坐在自家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那孩子長得十分清秀,那眼睛特別亮,象兩顆黑葡萄,有點像黃春洪小時候的樣子。
那孩子看到了大狗。
他對大狗眨巴著眼睛。
他看大狗走到麵前之後,便說:“站住!”
大狗看著這個麵目清秀的孩子,樂了:“你叫我站住?”
孩子站了起來,雙手叉腰,臉上顯出很不講理的神色:“對,是我叫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