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1 / 2)

父親在一個山洞前停住了腳步,他在山洞口神色不安地徘徊了一會兒,然後才提著砍柴刀進了山洞。

後來,我經常想,如果父親不走進那個山洞,或許一切都會改變,我的一生也會因此改變。

……那個被縛的男人就是我的父親,他看著母親和我們村裏的大隊支書幹著那喪盡天良的事情。大隊支書完事後還往我父親的臉上吐唾沫,他還撿起父親磨得鋒利的那把砍柴刀,對著父親冷笑,這刀有什麼用?你就是拿著槍也隻能當作燒火棍用,你是個廢物,你知道嗎?你是個廢物,吃軟飯的廢物,沒有你老婆,你早就餓死了,喝西北風吧!

那時我才知道,我們家度過那饑荒的糧食都是靠母親和別人睡覺得來的。

母親在大隊支書走了之後,解開了綁住父親的繩子。

我沒有見到那一幕,就是大隊支書怎麼綁住父親的,父親當時手裏提著鋒利的砍柴刀呀,他沒有把砍柴刀劈在大隊支書的頭上,卻被大隊支書捆綁起來,這的確是種致命的羞辱。是的,在那一瞬間,父親作為一個男人的形象在我心裏崩潰了。

……當父親縱身跳下萬丈懸崖時,父親的形象才又一次在我心中得到了校正。而我母親,那個我稱之為母親的女人,在父親死後神秘失蹤了,後來,我一直認為,是母親害死了我父親,我一直認為,漂亮風騷的女人就是禍水。

就在我6歲之後,我產生了一種仇恨,對漂亮女人的仇恨,我要替父親報複她們。當然,你是例外,你是我唯一的愛人,唯一讓我感覺心痛的愛人。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愛過別人,在和別的女人上床時,我心裏想的是你。當我得手後,我會把那些風騷的女人綁起來,朝她們的臉上吐唾沫,羞辱她們,讓她們生不如死……

張藍聽完李梨的敘述,她慢慢地站了起來,臉上好像是在微笑著,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光芒。李梨抽動著鼻子也站了起來。張藍突然揚起了右手,狠狠地在李梨的臉上抽了一耳光,她臉上的微笑消失了。

她咬著牙說,你這個變態!李梨,你是個變態狂!你以為這樣做你死去的有血性的父親會讚賞你嗎?呸!你簡直就是個變態!

說完,張藍就揚長而去。

這時,豆丫和木木提著行李上了郎塞的長尾船。長尾船的馬達聲響起,載著豆丫和木木離開P島時,豆丫看到了捂著半邊臉的李梨,眼中充滿了屈辱和怨恨,她的手和木木的手握在一起。

木木說,豆丫,我們終於離開P島了,我們安全了,這場噩夢終於結束了。

這時,郎塞笑了,露出了潔白整齊的牙齒。

船離開了P島,往海的那邊駛去。

P島最後在豆丫她們的眼中成為了一個黑點,李梨也徹底從她們的眼中消失了。

李梨也發現那長尾船載著豆丫她們遠去,他的心沉入了另一片黑暗。他突然蹲了下來,雙手捂住臉,痛哭起來,他的一個夢想破滅了。陽光依然燦爛,天空依然如同一塊藍色的玻璃般透明清澈。

遠遠地,那個叫珍妮的女人看著李梨。

珍妮看到了李梨,她不清楚為什麼李梨要抱頭痛哭。她已經沒有心情管別人的事情了,盡管她從見到李梨的第一麵起,就覺得這個東亞男人身上有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在吸引著自己。

珍妮仍然站在海灘上,海浪聲此起彼伏,細聽下,海浪聲似乎在重複著一個男人的聲音,請帶我回家,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個孤島上,請你一定要帶我回家,珍妮!

那是弗蘭克的聲音,珍妮憎惡的弗蘭克的聲音。

就在今天淩晨3點的時候,珍妮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的床邊,四周一片漆黑,隻有那個人的臉是明亮的。那張明亮的臉是弗蘭克的臉,如同她從那場車禍中醒來時看到的弗蘭克的臉,健康,明朗,善良,充滿了愛憐。

珍妮怦然心動。她注視著這張明亮的臉,想伸手去觸摸他,但她渾身不能動彈。她想對這張明亮的臉說些什麼,可她喉嚨裏像堵著一塊東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看到弗蘭克的眼中流下了淚水。

珍妮聽到弗蘭克說,珍妮,請帶我回家,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個孤島上,請你一定要帶我回家!珍妮!

珍妮的眼睛也濕了,她朝著那張明亮的臉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那張明亮的臉就倏地消失了,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人在大聲喘息,珍妮驚坐起來,她發現自己做了一個夢,或者那根本就不是夢,是一種指令。珍妮在夢中答應了弗蘭克,要帶他回家,可她有什麼辦法帶弗蘭克回家呢?

珍妮想到了差諾,她覺得差諾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她有話要和差諾說。

李梨獨自坐在沙灘上一直到天黑。當霞光被黑夜吞噬殆盡的時候,沙灘上的人們像歸巢的鳥兒迅速地回到他們的房間去了。黑夜中的大海,詭秘多變。李梨不知道潮起潮落的大海中隱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