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地發著抖。陳郎中趕緊脫下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王嬌嬌的身上,剛恢複清醒的王嬌嬌向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這不禁讓陳郎中趕到十分受用。趙麻子那猙獰可怕的臉忽然湊了過來,向王嬌嬌問道:“王小姐,你別怕,給我說說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王嬌嬌被趙麻子那滿是坑窪的臉嚇了一大跳,好半晌才驚魂未定地說道:“我吃完飯後回到閨房,小翠已經幫我燒好了洗臉水……”小翠就是那個十四歲的小侍女。回到閨房後,王嬌嬌洗好了臉,燙過腳之後,在床上借著燭光看會兒西廂記便準備歇息了。這事王嬌嬌遠遠聽到大門那邊傳來幾聲槍響,想到平日裏藏龍山的土匪從來不敢招惹自家大宅,宅子裏又有那麼多團丁護院,所以她也沒有多作擔心,隻是對小翠說:“你出去看看,最好叫一兩個團丁到這邊來,幫我們看看門。”小翠勤快地出了閨房大門,剛出去沒幾步,王嬌嬌就聽到屋外傳來一聲悶哼,瞬間便沒了聲息。王嬌嬌心中不覺一驚,她披衣下床,走到門邊朝外望去,一看到門外的情形,不由得發出一聲尖叫。小翠躺在月亮門內的泥地上,滿身的汙血,頭顱已經不見了。在小翠的屍首旁,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臉上蒙著一張黑布,隻露出一雙陰騭的眼睛,正滴溜溜地抬頭望向站在閨房中的王嬌嬌。而小翠的頭顱,就托在這個白衣人的手掌心中,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變作一團血泊。王嬌嬌正想大叫救命,隻見月亮門前白影一閃,白衣人竟驀地飄到了她的身前,伸出手按住了她張開的嘴唇。白衣人狠狠瞪了王嬌嬌一眼後,說道:“王家小姐果然名不虛傳,確實是一等一的美女,在下劉胡子這廂有禮了。”原來這白衣人便是臭名昭著的藏龍山匪首劉胡子。王嬌嬌嚇了一跳,全身竟沒有了氣力,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劉胡子獰笑一聲之後,又說:“王家小姐已到了女大當嫁的年歲,不知是否有了心上人?如果還是孑然一身,不妨考慮一下在下?”王嬌嬌恐懼地說不出一句話來,嚶嚀一聲,喃喃答道:“不……不要……”劉胡子眼睛瞪得更圓了,仿若銅鈴一般:“不?不要?哼!這世上還沒人敢對我劉胡子說出一個‘不’字!這事就這麼定了,三日後的午時,我便會派人抬著花轎請你上藏龍山,做我的壓寨夫人!你若是不從,我便讓你們的全家變得和我手中的這顆人頭一個模樣!”此話一出,劉胡子便將掌心裏托著的那顆小翠的頭顱狠狠砸在了地上,刹那間,鮮血四迸。小翠的頭顱變得支離破碎,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王嬌嬌不敢再尖叫了,取而代之的,是嚶嚶的抽泣聲。這時,閨房外傳來了腳步聲,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王小姐,你在嗎?我是陳郎中!”是陳郎中趕到了這裏。王嬌嬌正想大叫救命,抬起頭看到劉胡子那雙陰騭的眼睛,她頓時覺得仿佛有一雙看不到的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讓她說不出一句話來。劉胡子微微笑了一聲之後,身形又是驀地一閃,躲入了閨房的內室,正是王嬌嬌平日裏歇息的那間臥室。他是想躲起來麼?趁著劉胡子進臥室的工夫,王嬌嬌拔腿就跑,衝出了閨房。她看到了站在月亮門內的陳郎中,趕緊撲了過去。但她馬上覺得雙腿發麻,一點氣力也使不出。或許是剛才劉胡子讓她感覺到了過多的恐懼,現在她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離出了身體。所以當她一撲入陳郎中的懷裏,掙紮著說出了幾個字,便昏厥了過去。04“這膽大包天的劉胡子,竟然敢到我家裏來撒野!”王大爺忿忿地咒罵道。從女兒的話裏,他知道劉胡子此刻還呆在閨房的臥室中,根本沒有出來。真是太不把眾人放在眼裏了,要是這事讓外人知道了,豈不笑掉了大牙?王大爺揚起了手中的盒子槍,大聲喝道,“來,跟我進去,今天不把劉胡子廢在這裏,我的‘王’字就倒過來寫!”李莫展噗嗤一笑,說:“‘王’字倒過來寫,不還是一個‘王’字麼?”這沒輕沒重的話顯然讓王大爺很沒有麵子,他愣了愣,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卻看到李莫展已經握著一把盒子槍,衝入了王嬌嬌的閨房中。王大爺這才恍然大悟,李莫展剛才用那句話引開了自己的注意力,接著他一個人衝進閨房中,是想憑借一己之力製服劉胡子。對於王大爺來說,李莫展這麼做,有好有壞。好的是,不用自己親自涉險進入閨房捉拿劉胡子。壞的是,畢竟在黑貓嶺鎮裏是他王大爺說了算,要是李莫展真的獨力捉獲了劉胡子,隻怕鎮裏人都會認為李莫展文武雙全,損了他王大爺的威名。說不定到時候還會有人提議讓李莫展來做鎮長,之前他免除一年的租子,不正是收買人心的舉動麼?王大爺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五味陳雜。一盞茶的工夫,就聽到工夫裏傳來李莫展的聲音:“裏麵哪有什麼人呀?劉胡子根本就不在這裏!”王嬌嬌顫聲說道:“真的!我發誓,我看到劉胡子鑽進了我的臥室裏!”王大爺朝陳郎中望了一眼,問:“是不是劉胡子趁著嬌嬌暈過去的時候,偷偷溜了出來?”陳郎中立刻反駁道:“不!不可能!我就是擔心這一點,所以當時王小姐一暈過去後,我並沒有馬上掐她的人中,而是注視著閨房的大門,害怕劉胡子從門裏出來。我敢肯定,自從我到了這裏之後,絕對沒有任何人打這扇門出來過!”“這怎麼可能呢?劉胡子又沒有翅膀,也不可能變成蒼蠅,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王大爺怒氣衝衝地說道。這時,一直沒有言語的趙麻子卻突然冷靜地說道:“看來,在王小姐的閨房臥室裏,也藏著一條秘道……”“什麼?嬌嬌的屋裏也有秘道?”王大爺驚呼道。趙麻子點點頭,說:“是的。既然從梅林道診所都有一條秘道,為什麼在閨房的臥室裏就不能有一條秘道呢?”王大爺還想說什麼,張開了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陳郎中也附和道:“對,趙神探說得很有道理。誰都不知道圓通法師當年修建大宅的時候,究竟暗中建造了多少條秘道。看樣子隻有設法撬開圓通的嘴,我們才能知曉真相。”趙麻子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圓通是他的表兄,怎麼才能撬開他的嘴巴呢?就算他不是自己的表兄,他也不能對這樣一個又聾又啞又瞎一心伺佛的老人嚴刑拷打。那會遭天譴的。而麵對這麼多人注視的目光,趙麻子也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才行。沉吟片刻後,他捋了捋白手套,沉穩地一步步走入了王嬌嬌的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