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修真大陸之上,有六個大乘期的修士,有的避世修行,千百年閉關,而難以突破,有的開宗立派,卻不知不覺中俗務纏身,難以清心寡欲。

於是,那修仙問道之心,早已被這些修士遺忘在最初的記憶之中。

本來已經認為沒有希望的東西,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他做到了,那麼,無論是真與否,假與否,總是要前往辨認一番。

七嶽宗迎來了開宗以來最大的盛世。

五湖四海,各處的修士,齊聚一堂,隻為求見那履冰道人。

浮羅道曆,第一萬兩千四百三十一年,於七嶽宗陣峰之上,開壇,焚香。

其盛會一時無兩。

林嵐坐於高座,還未開口,便先震懾。

仙人之身,對於這修真大陸之上的眾多修士來講,還是有十分顯著的說服力的。

威壓一出,法會之上頓時一片驚駭,人人皆在這威壓的籠罩之下,一時間,所有人竟然出奇的老實。

等到眾修士放下怠慢自傲之心,浮躁之心漸漸熄滅,林嵐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大道若水,求道者,需先將心放於低位,唯有虛懷若穀者,方能容納百川。……”

……

……

……

陣峰之上人滿為患,虧著宗主特特啟動了空間陣法,這才堪堪容納了這許多人。

聽者眾,求道人寡。來者眾,信心者寡。

初創道統,其中艱辛,筆墨難書。

林嵐在座上講了整整三天三夜,其中,修士來來去去,人數漸漸少了下去。

不是林嵐講的不好,而是她所闡述的道,與此方世界的理念太衝突,與人們幾輩子傳承下來的思想相違背,因為,這裏人們不問善惡,隻問強弱,不問修心,隻問修身。而林嵐的道,因著不符合他們的想法的觀念,於是被人們斷定了錯誤。

林嵐不停的講,六個大乘修士二十三個化神,六十六個分神,兩百元嬰,四百七十三金丹,最終也隻留下了四十九人,其中,大乘修士,隻留其一。

同一時間,在陣峰的相鄰符峰親傳弟子居處,唐歌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那張嘴,開開合合,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滿地的酒壺,一屋的酒氣,唐歌的臉突然紅了,慌慌忙忙的收拾了一下雜亂的房間,將人迎了進來。

“你……不是……正在陣峰講道麼?”唐歌的聲音很局促,甚至帶著一絲顫抖。

“有人曾對我說:‘若你成道,便來度我,可好?’於是,我來了。”那人笑了,陽光透過門窗,打在來人的臉上,泛出盈盈的白光。

此人,不正是應該在符峰講道的林嵐麼?

“……”唐歌麵色複雜,但那雙眼睛,卻怎麼也不願意離開眼前的人。

兩人默默相望,半晌,唐歌最先沉不住氣,先行移開了視線。林嵐微微一笑,掃視了一下唐歌的居所,視線最終落在了桌上的酒壺上麵。

林嵐動了,她緩緩走了過去,將桌上扣著的茶杯翻了過來,然後拿起那壺酒,依次將兩個茶杯倒滿。

“七世緣,我一直欠你一個結果。”林嵐慢慢將兩個茶杯斟滿,接著看向唐歌,道:“可願滿飲此杯?”

唐歌看著桌前的酒,眼中突然流露出苦澀和悲哀,頓了頓,他這才上前,拿起那杯酒,作勢便要飲進。

這時,林嵐突然阻住了唐歌的手,她笑著,舉起了另一杯酒,緩緩繞過唐歌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