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應銘的軟磨硬泡之下,趙雲綺終於答應了在臘八節他滿十六周歲那日與他成親。顧應銘簡直要喜瘋了,見人就相告。除了一些因提親未遂者偶爾閑言碎語幾了句,大多數的街坊鄰居都為他們高興的。
一日,張子濟的大伯去京城探望張子濟,實則是想為自己的兒子謀個差事。張子濟見了大伯,第一句話問的就是趙雲綺與顧應銘可好。
他大伯知道他心裏還惦記著趙雲綺,為了讓他死心,使他能全心全意對待六公主,他大伯當然不會隱瞞,說:“他們倆好著呢,聽說臘八節就要成親呢!”
“他們倆誰要成親?”張子濟急急地問,難道是雲綺姑娘要嫁人了?他自己都娶妻了,她要嫁人又有何不可,想到這他的心裏泛起一陣陣苦味來。
“就是他們倆要成親呀!趙姑娘與顧小哥呀!離臘八節還有一個月,喜事快到了!”他大伯說道。
雲綺姑娘與應銘小弟?!張子濟驚愕住了,是他們倆要成親?
應銘小弟對雲綺姑娘有意,張子濟不眼瞎,當然是看得出來,隻是沒想到他有那麼好的福氣,竟然能搏得雲綺姑娘的同意,願意嫁給他。想到雲綺姑娘說從來未對自己動過心,張子濟的心又開始痛了起來。
“怎麼?他們倆成親不好麼?”他大伯故意問道。
張子濟強撐著笑了一笑,“好,很好。”
怎會不好?應銘小弟對雲綺姑娘十分地聽話,而且懂得她的心思,知冷知熱的,很討她的喜歡,應該是好得不得了,算得上良緣佳配。雲綺姑娘要嫁給應銘小弟,當然是比嫁給其他男子要好千倍萬倍了。
想起當年那個上元節挑下的那個謎麵“鵲巢鳩占”,當真是巧合,謎底終於揭曉了,對於他來說,一切“化為烏有”了。
他早該看清這一切,不該心生妄念。隻是苦了這麼多年,直到如今,他仍是沒能將她放下。等他們倆成了親,他不能放下也得放下了,正人君子,怎可思念兄弟之妻!
他當然不會給他大伯的兒子——他的堂兄安排什麼差事了,隻說讓堂兄來自己府裏當個管事。他大伯的臉色實在不好看,他可是想來謀個什麼督什麼院的正經差事的。可張子濟隻許這麼個給當奴才的差事,他心裏苦,也隻好應了。管事是奴才沒錯,也好歹是公主府裏的一等奴才,說不定將來還有些盼頭,熬成個大管家也不錯,總比在石磚坊幹苦力強。
他大伯臨走前,張子濟讓他給趙雲綺與顧應銘捎了一對水上嬉戲鴛鴦玉,百年好合之意,極其喜慶。這是他的真心實意,希望他們倆百年好合、恩恩愛愛,不要像他與六公主之間這般,如同隔山涉水,貌合神離,成親都五個月了,他至今都沒有欲望去爬她的床。而六公主似乎也不在意,永遠淡淡的,看似溫柔惠靜,實則冷性子,不愛與人交心。
趙雲綺與顧應銘捧著這一對鴛鴦玉瞧著甚是高興。
“子濟兄也祝福我們呢,你看,這對鴛鴦玉真是好看,晶瑩剔透極了。”顧應銘喜氣地說著。
趙雲綺甜甜地笑著,心裏尋思著,如此看來,張子濟已解開了心結,應該能與六公主好好過日子了吧。
還有約一個月就到成親的日子了,這日顧應銘要去京城買辦喜事的各項物件,帶上了秋收掙來的銀子,就要出門。
趙雲綺攔住他,說:“你現已無高堂在上,而我也不便請父母前來。我們就自己在院子裏拜堂,有個儀式就行,何必鋪排浪費。”
“那可怎麼行,人一輩子這樣的喜事隻有一次,我怎麼能委屈了你?我要請街坊鄰居都來喝我們的喜酒,把院子弄得漂漂亮亮、喜氣洋洋,把洞房布置得跟天宮一樣,讓我的神仙姐姐好住在裏頭。”
“貧嘴!”趙雲綺笑道,“哪裏來的神仙姐姐?”
顧應銘過來親了一下她的粉紅臉蛋,說:“不僅神仙姐姐要住在裏頭,我也要住在裏頭!”他親完了也說完了,怕討打,蹦噠著就跑了。
留下趙雲綺站在那兒,顧自羞著,都住在裏頭?想起來都……。
到了京城,顧應銘首先來趙府門前瞧了瞧。最近他感覺隻要一提到家,趙雲綺就有些走神。她要嫁人了,自然是很思念雙親的。他想來此看一眼,回去好向她道個安好,讓她安心。
隻是這日,趙府門前排場十分大氣,整個一條街都禁嚴了,宮裏的侍衛戎裝配劍地立成兩排,甚是威嚴。顧應銘隻能遠遠地瞧著,過了一會兒,一座八抬大轎向這邊慢慢使來,後麵還跟著一群宮女太監,浩浩蕩蕩,氣勢巍峨。
這時不隻是顧應銘在遠處瞧著,還有不少街坊婦人躲在小巷子裏竊竊私語。
“真沒想到,趙家的三姑娘竟有如此出息,聽說已被晉為貴妃了,當年她一生下皇子就被立了太子,估計皇後還得讓著她幾分呢!”一位老婆子與一位大嬸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