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排好了這些,張子濟才命人端上茶水,給顧應銘壓壓驚。
“應銘,這些年,你與雲……你夫人有接觸過身懷功夫之人麼?”張子濟問。
顧應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仔細尋思了一下,確定地說:“沒有。”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思,到底有誰會盯上了趙雲綺呢?將她劫走又有何目的?若是綁架勒索,怎麼沒有收到勒索錢財之書?
這時,顧應銘突然想起什麼,說:“以前我們認識的鄭公子好似學過武藝,你還記得麼?可是……他早已……,”他歎了歎氣,“怎麼可能會是他,我真是急糊塗了。”
若真是鄭若疏,他心裏反而不會這麼著急,因為他知道鄭若疏是不會傷害她的。
“莫非……他並沒有戰死沙場?”顧應銘被自己這等設想嚇了一跳。
張子濟心裏陡然顫動了一下,鄭公子確實身懷武藝,也最具備劫走趙雲綺的意圖,可是他都陣亡這麼多年了,這等設想實在突兀,他搖了搖頭,道:“應該不可能,當年可是有將士拿回了他的盔甲的,雖然當時在場的人認不出他的麵目,但他的盔甲絕對不會認錯,因為他是右將,盔甲是全軍獨一無二的。若他真的沒死,這麼多年怎麼不見回來?”
“蒙麵人?”他倆幾乎脫口而出。既然此人要蒙麵,肯定是怕被人認出來,那就說明是熟人了!
難道真的會是鄭若疏?
兩人對視相望了一眼,不敢妄下結論。此時顧應銘倒是不擔心有人傷害趙雲綺了,卻又心生另一種焦急,若真是鄭若疏,他不會強帶著趙雲綺遠走高飛吧?如此揣測,他的心髒禁不住突突直跳,如坐針氈。
鄭若疏一行人已行至山脈深處,安營紮帳,一切都安頓好了。
這已經是第四日下午了,趙雲綺那副急盼想回家的樣子,鄭若疏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的心,已經沒有一絲一毫在他這裏。看到她那雙與他保持戒備地眼神,簡直如同在剜他的心。他打算等天暗一些,就送她回去。
趙雲綺攤開了一張紙在寫著信,昨日她見鄭若疏用信鴿傳信至北方,她打算求鄭若疏讓信鴿為她送一回信給顧應銘,好讓顧應銘安心。
鄭若疏走到她的麵前,遠遠的就看見信開頭的“應銘”兩個字,便知道了她的心思。
“你不必寫什麼信了,天一黑,我就送你回去!”
趙雲綺抬頭一愣,看著他無奈卻又深情的眸子,想確認一下,問:“真的?”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你會感激我而給我一個笑臉麼?”鄭若疏反問。
得知這是真的,她心中自是高興,可是看到他對她如此苦情,她的心真的不好受,此時還真是笑不出來。他們從未海誓山盟過,而他對她,卻比一些有誓約的人還執著。
此時,她卻隻能心含愧疚地看著他,想說些安慰他的話,卻難以啟齒,畢竟安慰的話太無力。
鄭若疏也不想聽她安慰他之類的話,轉身出去了。
鄭若疏背靠著一棵大樹,抬頭仰望著天上的白雲,一朵一朵的,飄浮在空中,十分好看,卻一點也不固形,它們隨時變幻著身形,不可捉摸。如同他與趙雲綺的過去,是那麼美好,讓他惦記了這麼多年,可是如今,她在他身邊連七日都呆不住,他在她的心裏,連一個角落都占據不了。
正在他無比傷感之時,一隻信鴿飛了過來,落入他的手心。他從信鴿腿上取下信,放飛信鴿回去。
他打開信一看:進關不利,大軍敗退,傷亡慘重。請率將士速回,若幹年後再圖進。
他將信握在手心,長歎了一聲,看來,不僅要送趙雲綺回去,他們自己也都要回去了。
這時,琪格格跑了過來,問:“剛才信鴿來過?”
鄭若疏點點頭,說:“你去命將士們收拾營帳,與我們來時一樣,五人一組。然後分批行至天津渡口,陸續賃船北上,至金州會合。”
琪格格驚愕住了,“什麼?回金州?我們都已掌握了京城布防,且這附近一帶所有兵力狀況都了解清楚了,連進攻路線我們都策劃好了,怎能放棄回去呢?”
“大軍都進不了關,如何進攻?”鄭若疏將手中的信往她手上一放。
琪格格將信打開,看過之後,氣餒地說,“難道我們受這幾個月的苦全白費了?”
鄭若疏看了看她,不由地感慨,道:“這世上白費苦心的事多著去了,哪能事事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