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應銘喚了家丁去城西吳莊打聽一下哪家有客人賃房子,還囑咐他悄悄地打聽,不要到處聲張。費了整整三日,家丁才打聽出一點眉目來。
這一日,顧應銘備了好些生活上的器具及吃食去看望鄭若疏。
來到家丁所描述的這家草房前,他隻見一位長須男子坐在院子裏的桌子前喝著茶,愣著神似乎在想什麼事情,隻是那模樣,好似不是鄭若疏呀?
再過了一會兒,他又瞧見一位年輕女子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此女子疑惑地瞧了瞧遠處陌生的顧應銘,趕緊坐到長須男子的對麵,嘴裏小聲地說著什麼,長須男子立馬轉過身向顧應銘這裏瞧了過來。
既然他們已看到了自己,顧應銘便冒昧地走近了些,盡管心裏納悶,他還是想打聽一下。
鄭若疏抬頭瞧著走過來的顧應銘,感覺眼前的人有些眼熟,隻是一時認不出,便警覺地問道:“不知道這位小哥要找何人?”
近身一瞧,顧應銘方覺此人的眉眼還是有些像鄭若疏的,但那濃密的長須……?他囁嚅著嘴,一時不知該不該問一聲,支吾了一會兒,道:“在下……實在冒昧打擾了,敢問貴公子……可否姓……鄭?”
鄭若疏一愣,他知道自己身份?再仔細瞧著顧應銘的眉眼與臉的輪廓,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恍然大悟,“你是雲綺的應銘小弟?”此時,他突然又想起趙雲綺與顧應銘如今的夫妻關係,臉一紅,改口道,“你是她的……相公顧應銘?”
“你真的是……鄭公子?”顧應銘驚呼。
在旁的琪格格見鄭若疏遇到故人了,並且還是趙雲綺的相公,便笑著對顧應銘說:“他戴的是我平時用的假須,迷惑到你了吧。”
顧應銘窘迫地笑了笑。
鄭若疏看著眼前如今已是相貌堂堂如男人大丈夫模樣的顧應銘,心裏不禁訝異,他與小時候真是大變了樣。
“我們進屋說話吧。”鄭若疏掃了一眼周圍,好在並無來往之人。
鄭若疏進了屋,將假須取了下來,還回了他的原本模樣,這下顧應銘確定準是鄭若疏沒錯了,隻是他如今比當年更沉穩滄桑了些。
兩個男人因為有著趙雲綺這一層關係,麵對麵看著似乎有些尷尬與局促。鄭若疏想到自己劫趙雲綺至山上幾日,更是心中有愧,臉上窘紅。
琪格格倒是歡喜得很,興奮地問道:“顧公子,你快快坐啊,雲綺姐肯定把什麼都跟你說了吧,否則你哪能找上門來?”
顧應銘含笑點頭,問道:“你就是鄂禮將軍吧?”
琪格格羞澀一笑,“是啊是啊,我就知道雲綺姐肯定會在你麵前說到我。”
“我考慮到你們住在此地離街市太遠,平日裏又不便經常上街,就帶些生活器具及吃食過來,以解你們生活之憂。”
鄭若疏沒想到他不但不怪自己,才如此為他與琪格格考慮,心中更是說不出來的愧疚。
“難怪雲綺姐總是念叨著你,你果然是個心細且懂得體貼之人!”琪格格讚道。
顧應銘被她讚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鄭若疏想跟他道個歉,自己做出那等事來,總不能當什麼事也沒發生,他糗著個臉,支支吾吾地道:“應銘小弟,實在抱歉,都怪我行事太魯莽,將雲綺她……”
其實顧應銘倒覺得是自己占了便宜,當年若不是他走了,自己如何能娶得娘子,便連忙安慰他,道:“我娘子已安然回家,鄭公子就不必自責了。”
顧應銘猜想他肯定是思念雲綺心切,並且當時他也不知道她的相公會是自己。
何況從趙雲綺嘴裏得知他的遭遇,顧應銘實在不忍心怪他什麼。隻要娘子的心現已隻係於自己一人,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鄭若疏見顧應銘如此通情達理,心中十分感慨,道:“應銘小弟,多謝你體諒。還有,你別再像以前那般叫我鄭公子了,如今事過境遷,一切都不一樣了,你就叫我鄭兄吧。”
一聲鄭兄,則更顯得親近些。
“你也別叫我什麼鄂禮將軍,就叫我琪格格吧。”琪格格剛說到此處,又想到在這個地方“格格”兩個字可是會暴露身份的,“鄂禮”這個姓氏也是會讓人懷疑的,“呃……你還是叫我阿琪吧。”
顧應銘頓覺氣氛舒暢多了,放鬆地答道:“好,鄭兄,阿琪!”
兩個男人似乎就在這來往幾句話之中,把這之前的糾結與尷尬一筆勾銷了。
“鄭兄,以後我會定時命家丁給你們送些必需用品來,你們切莫為生活擔憂,就安心地住下來,若有什麼急事需要幫忙的,可在夜裏去我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