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生死關頭,陳垣腦中閃電般滑過一些事情,隨後又消失無蹤,空空如也。“這就要死了嗎?果然還是有些不甘心呐!”想要呐喊,卻終究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軟弱。
狂風呼嘯聲中,一道黃色劍光突然駛來。
雲消霧散,一條大漢向著二人背後抓去,帶著下墜的身軀滑行一段後,靜立在空中。長劍猛然變大,大漢將二人放在古銅長劍上。
倘若說月白長袍穿在趙煜身上,說不盡的瀟灑風流,而穿在眼前這個人身上顯露的卻是威猛,胡須亂草般瘋長,讓人感到震駭的是那道從眉心到嘴角的傷疤。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雖然腳下踏劍,身懸半空,和陳垣依然十分有禮的拱手彎腰向來人道謝。
“不必謝我,院規如此,職責所在,不得不救而已。不過很久沒見到你們這麼有意思的少年郎了。”傷疤大漢微微打量了下二人,說話間,眉宇間彪悍之氣流露,眼神分外懾人心氣。
“不論怎樣還是要感謝前輩。”陳垣堅持謝道,張衍卻沒再多說,隻是仔細打量著四周。
問心橋已然變成頭頂的一條細線,雲霧茫茫,顛倒著乾坤,迷惑著人心。二人沒有再作聲,沉默的坐在大漢身後。
傷疤大漢喝道:“走。”
腳下古銅長劍劃破雲海,飛速前行。傷疤大漢站立時腰身挺的筆直,任憑狂風吹打,月白長袍獵獵作響。
一道陽光跨過漫長的旅行照在三人身上,已是紅日西墜。山頂掛滿紅霞,若隱若現,端的是一派仙家勝地。
山腳下,張衍理了理下衣服,拱手問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今日之恩,張衍銘記於心,他日必當厚報!”
“張衍?你是帝都張氏族人?”傷疤大漢又問道:“張戩是你何人?”
“是晚輩二伯。”
傷疤男子嘿然冷笑一聲,道:“他的傷可完全好了?”
“晚輩離家時,二伯已經去南日稱一年有餘。”
心知自己又落了張戩一籌,傷疤大漢沒留任何道別的言語,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便消失在二人的視線裏。
陳垣與張衍麵麵相覷,也隻好隨意的坐在一塊大青石上繼續交談起來。
交談中不免談起剛才救過二人的傷疤大漢,張衍肯定道:“他就是李東城,當年和我二伯因事爭吵,後來更是大動肝火,氣火攻心之下,二人就拔劍相向。最終,他吃了我二伯一劍,就是臉上的那道傷疤,我二伯被他傷在了胸口。”
“想不到你們還有這樣的淵源,世家子弟就是好。”陳垣隨口答道。
嘿然一笑,道:“我們大漢朝世家不像前朝大周和大秦生來就是有的,我們所享受的這一切都是先祖提著腦袋拚下來的,即便現在也仍是如此。倘若不小心行事,再大的世家也會有樹倒猢猻散的一天。”
“那你們還敢亂招惹人,萬一碰到一個未來的大宗師,豈不是會有天大的麻煩?比如,剛才那位李前輩。”陳垣不禁好奇的問道。
臉色一正,傲然道:“既然被稱作世家,又怎麼可能沒有點底蘊,即使是大宗師也會考慮下後果的。當然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們肯定會舍車保帥的。要知道這天下的世家可不止一家。李前輩雖然修為很高,但與我二伯相比還是有差距。”
“怎麼講?”
“這就是世家的力量,要修行,首先要有資源才行。這天下的資源一部分在朝廷手中,一部分在學院,還有一部分就是世家了。其實,李前輩天資比我二伯還要高些,學院雖然資源比世家多,但人也同樣多出許多來,不能很集中於某些人。世家則不一樣,隻要在家族鬥爭中獲勝的一脈,一段時間內總能獲得大量資源,所以我二伯的修為要比李前輩高些。”
“既然如此,又為何將你送入學院中來。”
說到這裏,長舒一口氣道:“世家的資源畢竟有限,即便是嫡傳一脈也不是每個人都享有足夠的資源,且劍訣經久不變,很容易受到對手的克製。學院則不然,海納百川,各種劍訣、法訣任你選,隻是不準你外傳而已,可以豐富世家的功法體係,同時也能減少世家資源的消耗。”
頓了頓,頗為感歎地說道:“世家看似表麵風光無限,內裏又何嚐不是蠅營狗苟。眾多家族中人,除了胸無大誌之人,誰又不是爭來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