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歸來3(2 / 3)

這算是什麼意思呢?大概是在地址欄裏也加入了姓名吧,天哪,這又算哪門子的地址和姓名呢?

我滿腹狐疑地搖了搖頭,對這樣一封來曆不明的信實在無能為力,我又看了看信封裏麵,似乎並沒有其他東西了。當我正要把通票裝回信封時,責編MM忽然提醒了我:“看看卡片背麵。”

還是她提醒得及時,我立刻將卡片翻過來,隻見卡片背麵印著一幅圖片。

不對,所有的卡片背麵都是空白的,怎麼會有圖片呢?

於是我睜大了眼睛,盯著卡片背麵的圖片,瞬間像被靜電打到了似的,整個人都麻木地僵硬住了。

“她是誰?”責編MM迷惑地盯著這幅圖片,“好漂亮啊,眼睛裏有股特別的氣質。”

原來卡片背麵印著一個女孩子的臉龐,背景就是白色的卡片,就好像她長在卡片上似的。卡片裏的她有著黑色的長發,一張眉清目秀的臉,目光飄忽不定地看著遠處。最特別的是她那雙眼睛,既帶著一些神秘和誘人,又含有幾分憂鬱和恐懼,就像《聊齋誌異》裏的聶小倩,讓人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惜之心。

責編MM不待我回答,繼續分析著說:“感覺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似的,我倒覺得她有些像你《荒村公寓》裏的小枝。”

天哪,我的責編又一次擊中了我,使我原本冰凍的心狂跳了起來……

沉默了半晌之後,我終於做出了回答:“沒錯,她就是小枝!”

她就是小枝!

又一次麵對卡片背麵的這張臉,她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是半年前的上海夏天,還是此刻的北京冬夜?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沒錯,就是卡片背麵印的這張臉,永遠使人無法忘卻的這張臉,在地鐵車窗玻璃上時隱時現的這張臉。

責編MM也睜大了眼睛,驚訝地問:“天哪,她就是小枝?我一直以為,小枝隻是小說中的人物,並不存在於人間。”

“是的,她現在已不在人間了,但她曾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曾經與我麵對著麵—”

說到這裏我停住了,低頭看著卡片上的女孩,許久都沒有說話。

“可是小枝的照片,怎麼會到書迷通票的背麵上去的呢?”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過她的照片,她的形象永遠隻留在我的腦子裏,永不磨滅。”

“奇怪,是誰得到了小枝生前的照片,把她印在卡片背麵,又在卡片上寫了這些奇怪的符號,還不用貼郵票就寄到了我們出版社呢?”

此刻,“茶馬古道”的窗外,後海冰麵發出微微的反光。

我死死地盯著這張卡片,又翻過來看了看,像某個幽靈的名片似的,它就這樣送到了我手中。

終於,我把卡片緩緩放回到信封中,然後揣在衣服口袋裏說:“買單。”

走出“茶馬古道”,我們沿著後海邊一路向前走去。我已無暇欣賞京城冰封後海的景致,隻是不停地摸著胸前的袋袋,裏頭揣著那封“幽靈來信”,而卡片背麵那張小枝的照片,應該正對著我的心口吧。

她的名字叫小枝。

歐陽小枝。

這個名字是黑夜裏的冰。

透明而又致命,轉眼就融化於水中。

小枝來自荒村。

根據我小說裏的描述,荒村屬於浙江省K市的西冷鎮,坐落在“大海與墓地之間”,因為麵朝一片荒涼的海岸,所以叫做荒村。

在荒村的入口處,有一塊明朝皇帝禦賜的貞節牌坊—“貞烈陰陽”,它就像一把大鎖似的關住了荒村,村裏的人極少到外麵去,也極少有外人進入過荒村。更可怕的傳說是:凡是擅自闖入荒村的外來者,都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神秘死去。

荒村中有一座古老的宅子“進士第”,因為出過一位明朝的進士而得名,“進士第”的歐陽家是荒村最古老的家族,古宅主人歐陽先生有個獨生女兒叫小枝,她是第一個離開家鄉到上海讀大學的荒村人。

非常不幸,在2003年一次地鐵意外事故中,小枝在站台下香消玉殞了,不久小枝的父親也因病去世,古老的歐陽家族就此斷絕了香火,“進士第”也成為了神秘的空宅。在無數個黑夜裏,精靈悄然出沒於老宅的某個角落……

2004年4月,我在那一期的《萌芽》雜誌上發表了中篇小說《荒村》,從此我的生活就被各種來訪的讀者們打亂了。夏日的某天,S大學的四個學生突然造訪我家,他們的名字分別是霍強、蘇天平、韓小楓和春雨。他們在看了《萌芽》以後,對荒村產生了濃烈的興趣,決定去荒村做一次探險,但我拒絕告訴他們荒村所在的位置。

令人萬萬想不到的是,那四個大學生竟然自行找到了荒村,四人在荒村經曆了一段可怕的經曆後,終於回到了上海。但厄運似乎追著他們不放,在短短的幾天內,他們紛紛遭遇意外:霍強和韓小楓在噩夢中死去,春雨被送進了精神病院,而蘇天平則神秘失蹤下落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