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除了心不在焉,還能怎樣……
蓧蔓,這個與世俗思想作鬥爭的男孩兒,居然因了一個夢而產生了莫名的恐懼。
整整一上午的學習生活,他花了超過五分之三的時間遙望九重天的另一邊,卻同時,付出了所有的時間去思考和想念。
他剛剛表白,為何上帝要如此迅速地將他推入墳墓?
放學,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就低著頭,問:“還一起回去麼?”沁兒好像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還好,至少到現在為止,那還隻是個夢。
這次,沒有曉晗,隻是蓧蔓和沁兒兩個人,走在一起,他推著車子,她走在他的右側,過馬路的時候,她坐在了他的車子上,過去後又下來。蓧蔓沒有告訴她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還是像往常一樣,裝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笑著與她聊天,隻是他沒有發現,對於他的話題,她幾乎隻是應付性的“嗯”了幾聲罷了,他卻還沉浸在夢境沒有成真的喜悅之中,沒有注意。
下午上學,蓧蔓早早地來到那個沁兒消失的,窄窄的小胡同前,等待著沁兒過來,兩人一起漫步去學校。
一起走上那座不知名的橋,這橋也夠苦的嗬!為了能讓汽車通過,狠心的工程師剖開了它的身軀,從裏麵取了些什麼東西出來,又塞了些什麼進去,哦,踏在鋼筋水泥鋪就的道路真的比古色古香的石橋更讓人有安全感麼?現在,它已經不是單純的一座橋,在這座橋的兩側,又各伸出一片純鐵皮彎成的路。
連裝飾都懶得了!
很棒……
看向自己的右側,沁兒便正望著水中的粼波蕩漾,悠悠地走著,隻不過,今天,很反常的,她沒有跟自己說話,這低沉冷漠的氣氛,著實把蓧蔓嚇得不輕,突然覺得,她,離自己好遠……好遠……
兩人之間,明明隻兩步之遙,隻要一人一步,便站到了一起。
但是卻沒人向中間靠攏,都隻是靜靜地向前走。
蓧蔓狠了狠心,向右靠近一點,之後,他沉默了。
沁兒也邁了一步。
和蓧蔓方向相同的,向右邁了一步。
依舊,兩步遠……
蓧蔓的世界,瞬間進入了一月的天,冷的要死。
於是,不再說話,就這樣,僵僵地走到了學校,兩人分別坐在了教室的兩端,中間還是那片遙遠的天。
“這題,老師有講過怎麼解麼……”晚上,蓧蔓邊做作業邊這麼嘟囔著,也難怪,畢竟一整天沒怎麼聽課吧。
漸漸,夜已深。蓧蔓以超乎自己想象的耐心完成了作業。
於是,入夢。
他坐在了教室裏,隻不過,這好像不是自己的座位,倒像是沁兒的,周圍的同學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似的,就任由他……哦,不對……
自己的大腿上,還坐著一個人,是她,宮凝沁,她雙手環住蓧蔓的脖子,嘴唇鮮紅,似是塗了口紅,眼神異樣,就好像蓧蔓剛剛說過什麼讓她感到疑惑的話似的,但蓧蔓實在想不起來。
她沒有說話,但卻向他靠過來,眼看她的唇就要碰到了自己的唇……
天亮,夢醒。
回憶,心塞。
草草地收拾好了東西,照了照鏡子,右眼的腫脹終於消失了一些,但依舊十分難受。
不管這麼多了,背好書包,向父母道過“再見”,便騎車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