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班和八班的比賽很快就在年級內傳開了,翻過胡亞麗情書的那一頁,薛光磊所帶領的足球隊又成了年級新的笑柄。現在不管走到哪裏,薛光磊總是感覺有人在自己背後竊笑,這種心裏毛毛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自己那幾個隊員,忽然之間也變成了怨婦,不停的責問他當時為什麼不攔下林雨聰,如果能攔住的話,五班的足球隊也不會多一個“蛙隊”的外號。總之,現在的薛光磊,心情糟透了。
同樣心情不爽的還有林雨聰,一群人雄赳赳氣昂昂,在教室門口站了一節課,腿都麻了,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找準時機溜進了教室,又被楊玉成給單獨拎了出來。楊玉成手裏拿了一張試卷,憑感覺林雨聰猜測那張試卷應該是自己的。對望兩眼,楊玉成首先開口,你挺英雄啊,剛才帶頭向教室外麵跑,怎麼著,不把我這個當老師的放在眼裏嗎?
老師,您誤會了,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隻是感覺對楊海,有些不公平而已。
不公平?這個世界哪來那麼多的公平,你們惹了禍,就得有人受到處罰,這就像一場車禍,不管開車的是不是有意,都要站出來出來承擔責任,否則,社會秩序就會發生紊亂,國家製度就被被無視。。。
老師,我們沒有發生車禍。林雨聰呆呆的回答。
比喻,懂嗎?我就是打個比方,誰說你們發生車禍了。楊玉成氣急敗壞。
林雨聰似懂非懂,嘴巴裏吐出一個字,奧。
聽到林雨聰的回答,楊玉成更加生氣,用手裏的試卷敲著林雨聰的腦袋說,咱先不談這事兒,先說說你這次的考試成績,說吧,為什麼考這麼差?
林雨聰揉揉被敲痛的腦袋說道,老師,我還沒看試卷,不知道考了多少分,要不,你先讓我看一眼?
楊玉成麵無表情,把試卷敞開,橫在了林雨聰的眼前。林雨聰正襟危坐,端端正正的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在墨油味的試卷上,一個鮮紅色的分數,像是一張魔鬼的臉,咧嘴衝著林雨聰笑。
二十五分?不可能吧,那可是一百五十分的試題。林雨聰腦袋裏似乎撲來一群小蜜蜂,嗡嗡亂叫。嘴巴又倉促的解釋道,這個,那個。。。老師,這個。。。
楊玉成皺皺眉,不耐煩的說道,不要這個那個的,說原因,這不該是你能考出的分數。
這個。。。有可能是暈場。糾結半天,林雨聰才下定決心說出了這句話。
楊玉成的眉角擰成一個麻花,濃密的眉毛微微一揚,暈場?
林雨聰默默的點點頭,雖然心裏並不指望楊玉成真的能夠明白。
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透過光亮的眼鏡鏡片,楊玉成臉上明顯寫著不信任,咀嚼完林雨聰的話後,楊玉成又漫不經心的問道,以前你可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現在為什麼會暈場,是不是心裏藏了什麼事兒?
林雨聰知道楊玉成不相信自己的話,無奈的搖了搖頭。
真的沒事嗎?楊玉成又重複了一遍。
林雨聰抬起頭,直視著楊玉成的眼睛說道,真的沒事,老師,您就別再問了,我保證下次考好。
楊玉成僵硬的臉輕輕浮動了一下,憑借多年的經驗,他覺得林雨聰這小子,心裏肯定藏著事兒,隻是不肯對自己說而已。做老師的,幹不了刑偵這一行,這些學生正處在敏感期,逼得越緊,往往會適得其反。既然林雨聰不想說,幹脆,順著毛驢擼一把,給他條活路走。想到這,楊玉成臉色不由緩和下來,悠悠的說道,這件事兒,咱們先談到這,過幾天還有測驗,到時看你表現。
林雨聰重重的點點頭,回答道,好的。
楊玉成看了看手表,下節課快開始了,不無著急的說道,好了好了,先回教室吧,有什麼事兒,就來找我,還有,剛才你們集體向我示威的事,改天找時間咱們接茬論。
老師,你誤會了,我們沒有。。。還不等林雨聰說完,楊玉成已經夾著書急匆匆的走了,徒留一個背影,林雨聰歎了口氣,轉身進了教室。
夏日的悶熱,容易讓人心煩氣躁,經曆過一輪師生間的暗戰,整個三年八班如同被炮轟過的山丘,在硝煙彌漫中,沉浸著一片死亡般的安靜。經過上午的一場體育課,或許大家都是累了,在接下來的幾個課時內,沒有人講話,寬敞明亮的教室內,隻能聽見沙沙的寫字聲音,偶爾還會傳來悠揚的鼾聲。
夜晚臨近,悶熱的天氣一下子變得十分清爽。用過晚飯,大家坐在燈光明亮的教室裏上晚自習。付長江打了個哈欠,十分愜意的看一本叫做《紅豆》的小說,這是剛出的新書,自己費了好大勁兒才從新華書店買到,晚自修沒有老師監管,正好騰出功夫兒看。在學業繁重的高三年級,能美美的看上一眼自己喜歡看的書,不得不說是件十分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