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現代的說法,這裏就是山溝溝。
按照詩人的說法,這裏就是世外桃源。
一個長形的峽穀平原,散落著幾十戶人家,周圍是開辟出來的綠油油的田地,還有成片成片的小野花。
依山傍水,林叢包圍,隻有幾條崎嶇曲折的山路通向各個方向。
“這地方好啊!”張小花打量著這如畫的風景,拽了句文,“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身邊的段玉驚訝的很,他沒想到張小花能說出這樣的話。
沒多久張小花再次拽了一句。
“借問酒家何處用,牧童遙指杏花村!沒想到還能看到真實的情景!”
村口有戶農家,在院門口搭起了幾間茅屋,外掛一個酒幌。
酒幌映襯在一片杏樹下,雖然現在不是杏花開放的季節,上麵掛滿了黃色的杏子,但杏花人家的味道還是十足的!
張小花望著上麵的杏子並不感冒,從穿越到這裏就沒少吃了山間野果,杏子就不用說了,看著都牙酸。
她直勾勾地看向酒幌下的茅屋,那裏麵飄著酒香,這個沒興趣,可酒香之外的肉香就不同了,簡直口水都流出來了。
躲在樹後,張小花吧嗒吧嗒嘴。
“是鹵肉。”
段玉也忍不住吞著口水。
“你身上有銀子嗎?”
張小花斜眼看他。
“你當我是出來旅遊嗎?”
段玉早就領教過張小花的怪話,雖然不知道什麼叫旅遊,但也明白是遊玩的意思,不自然地道。
“沒銀子就說沒銀子好了!”
張小花白了他一眼,心裏哀嚎不止。
她其實是帶著錢的,不多,幾十文而已。好吧,這對她的身份來說也是很多的。
她把錢藏在了鞋裏,然後福安寺一場事故被人踩掉了鞋,又被拐子帶走,兩隻鞋一隻沒剩,所以錢也就沒了。
不過想到那個尖刻女人把她全身都捏遍了,要是鞋在的話,肯定也不會放過,到時候錢一樣會被拿走,還不如便宜陌生人呢。
張小花嗅著鹵肉的香味,出著餿主意。
“要不你去求求那家的主人,要點肉來,怎麼樣?”
段玉瞪大眼睛。
“我去求?”
“你為什麼就不能去了?”張小花振振有詞,“你不吃嗎?”
段玉咬著下唇,他堂堂王府世子,竟然去求吃的,那和要飯花子有什麼不同!
不行,他寧可餓死也不去。
但這話不能這樣說。
“那你為什麼不去?你不吃嗎?”段玉學著張小花的語氣道。
張小花卻不慌不忙地道。
“你看看就我這身板,去了人家給嗎?還有啊,我長得這麼醜,人家一看就煩,你就不同了,像個小仙童一樣,撒個嬌賣個萌拋個媚眼什麼的,就能俘虜老少中青啊!”
撒嬌賣萌段玉不懂,但媚眼還是明白的,氣的不行。
“你把我當做什麼了,你……”
張小花打斷他道。
“我沒把你當做什麼,你也不用想太多,我隻是想吃鹵肉,你也一樣。”
段玉哼了聲,沉默了下道。
“可你覺得我去求真的能求到肉?我可從沒聽過要飯的能要到肉的!”
張小花一怔。
“這倒也是。”但很快,兩隻小肉泡眼就閃出了精光。
“有了!孩子,來,阿姨告訴你怎麼做!”
段玉麵色一黑,怎麼又叫他孩子,還自稱阿姨,你七老還是八十啊!可張小花的接下來的話卻叫他目瞪口呆。
“這樣,行嗎?”他喃喃地道。
“行不行的也得試試,人是鐵,肉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為了活下去,咱得拚一下!”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
“大嬸,能給點吃的嗎?”
段玉麵對著酒家一個幹瘦的婦人磕巴地道,臉也漲的通紅,好在有泥土遮蓋著,不那麼明顯。
在張小花的鼓動下,他隻好過來求吃的。
這個幹瘦的婦人正是酒家的女主人,她看看麵前瘦小的小男孩,髒兮兮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要吃的也很不好意思,心軟了,語氣溫和地道。
“你等著,我給你拿去。”說完轉身就回去了。
段玉呆呆的,沒想到這麼容易,想起了張小花,四下張望,並沒有見到,她不會真的進去了吧?
張小花叫他來要吃的,吸引住對方的視線,她溜進人家偷肉。
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段玉說不出的別扭和不安。
沒多久那個婦人回來了,手裏拿著兩個黑乎乎的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