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沛的身體越來越差,精神也越來越恍惚,長期隻有一盞燈叫他忘掉了時間。

不知什麼時候,他被鬆了綁,也不在堵他的嘴了,隻是他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更別說坐起來了,所以這樣的解放沒什麼意義。

曾經習武打下的紮實身體,還不到半個月,就被忘憂草還有不斷地**釋放而掏空,包括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內力。

榮王爺過來看了一次,親手檢查了一遍段沛的身體,便給段利留了一句話,滿足他吧,然後走了,再沒有過來。

這一次段利拿到了相當足量的忘憂草。

忘憂草吃一點可以忘憂,吃的太多,那就是徹底忘憂了!

這一天,段沛精神極好,他甚至能自己坐起來了。

但他知道,自己大限已到,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這麼快就到了結束的時候了嗎?

他總覺得很不真實。

在經過沐浴梳洗後,如果忽略他那張瘦的幾乎成了鬼的臉和身體,似乎又變成了以前的沛公子了。

段沛無力地靠著軟墊坐在那,叫人點上好幾盞燈,照的周圍通亮。

“我要死了,我得好好看清你,等做了鬼也好來找你報仇。”

他看著麵前坐著的段利說道。

段利給他倒了一盞茶推過去。

“沛公子,你這是什麼話,你找我報仇?這一切又不是我害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碰了那種東西。”

“哈哈哈哈!”

段沛因為氣力不足,發出的笑聲音低啞喘息,緩了半天氣才道。

“我要死了,你還怕什麼?我沒機會告訴誰的。”說著看著段利,有些神經質一般說道,“說吧,你成功了,應該好好說道說道你的能耐,你是怎麼做到的,讓我也好好膜拜膜拜你。”

段利搖頭。

“沛公子,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會這麼認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也知道你很討厭我,可我覺得我們沒有利益衝突,你不該那樣羞辱我,也不該懷疑我。”

段沛怔怔地看著他,枯瘦的臉顯得眼睛格外的大,格外的空洞,好像還會隨時掉下來。

“如果可以後悔,那一晚,我不會那樣對你……”

他聲音輕飄的沒有重量。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你做的,這是你的報複。你讓我吃忘憂草引起父王的注意,又在戒忘憂草的過程讓我上癮,還讓人對我泄陽,害我根基,置我死地……好毒辣的手段,好縝密的局,連父王都被你算計了。可最叫我佩服的是,我都要死了你卻還不承認。你不該顯擺一下你的能耐嗎?你該奚落我、嘲諷我、挖苦我,你該說這就是得罪你的下場,你為什麼不說?嗯?”

段利看著他,歎了口氣。

“沛公子,我看你真的是對我的成見太深了,深的有些走火入魔。我是恨你,恨不得像你說的那樣對你,可是我沒能力,我也不敢。你是王爺的兒子,王府的真正公子,是我的主子,我再恨你也隻能忍下來,因為我想活著。你明白嗎?”

段沛眼神已經渙散了,但嘴裏還是依舊不饒地道。

“就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

便斷了生息。

那盞茶還沒來得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