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個死心眼的,累就不知道回來!”劉氏不滿地道,“你要回來,她還能不跟著,不跟著就拉倒,把孩子抱回來就成了!”

張小叔一聽老娘還是老一套,皺了皺眉。

“娘,你怎麼還說這話啊,叫人聽了沒得笑話咱家。”

“笑話啥?你看哪一家子媳婦天天住娘家的,要是天天住娘家還嫁人幹啥,一輩子在娘家過得了!”

“知道了知道了,娘,你少說幾句吧,我歇歇。”

這時東廂房小嬸子在喊。

“小五啊,你去抱柴燒燒炕啊。”

張小叔一翻身,抱著頭道。

“娘,你跟她說我睡了,叫她等會。”

“挺大個老婆,自己不會抱柴燒炕啊,就知道指使爺們!爺們是你的奴才啊!”

劉氏拿腿下炕出去了,沒好氣地嚷道。

“小五累了,你叫他歇會吧,把孩子給我,你去燒炕!”

小嬸子在屋裏消停了一會,不情願地出來,把孩子給了劉氏,去抱柴燒火了。

劉氏抱著孫子,一邊逗弄著一邊數落。

“就沒見過這樣的老婆,就知道使喚漢子!慣得毛病!”

抱柴回來的小嬸子聽了,頓時火大,可想想還是忍著沒發作,燒了炕,把孩子接過去,拿腿出了院子。

劉氏本來還想叫小嬸子把自己屋裏的炕燒燒,主要是擺擺婆婆的譜,沒想到小嬸子竟然抱著孩子走了,氣的罵了一頓。

再說小嬸子抱著孩子來到村外的打穀場上,找個上風頭坐下,跟村裏的周家年輕媳婦說話。

“你們家都割穀子了,真是快啊。”

那家的媳婦正在削穀穗子,一個人幹活也有些寂寞,樂得有個人陪著說話。

“我家種的蕎麥都頂賬了,這不還沒割下來就給人家了。”

“呀,你們幹啥了,怎麼都頂賬了?”

“這不是我大伯子說親嗎,年紀大了,不好說,過大禮就要了這個數!”說著伸出了一個巴掌。

“這麼多,那都是你們出的,那你還真是行,要是我可舍不得。”

小嬸子就這點好,說話實在,真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掖著藏著,這也叫村裏的媳婦們都喜歡和她說話。

“舍不得怎麼著,還能看著他打光棍啊。”那個媳婦說著低聲道,“跟你說實話,他打光棍其實和我也沒啥關係,可是啊,他要是沒個老婆就在我家吃飯,我還得給他做衣服做鞋,我可不願意伺候,好歹娶一個,成個家我也省心了!”

小嬸子笑了。

“你就是個心眼好的,要是那種心眼不好的,做飯做衣服算啥,自己男人剩下的給他穿就是了,多個出力的,日子也過得輕快些,也比拿出那麼多彩禮劃算!”

年輕媳婦想想也是,越發為自己心地善良得意了。

“哎,人心都是肉長的,哪能看他就打光棍呢,娶個女人做著吃飯,洗洗涮涮的,有人知冷知熱,我們也放心了。”

“是啊,你們兩口子就是心眼好。”小嬸子道,“那可不是個小數目。啥時候成親啊?”

“秋收完了之後,這不過大禮就把錢花沒了,想成親都沒錢成,還得再賣些糧食呢。哎,這一年算是白忙活了,明年還得還賬。”年輕媳婦搖了搖頭,很是無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