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屋裏,張二奶奶坐在炕上,雙眼紅腫,頭發蓬亂,小五子坐在她的跟前說著。
“這些天就這麼多開支,借了我老叔十兩銀子,大哥拿了二十兩銀子,剩下這些,娘你拿著吧。”
“我不拿,我拿這個有啥用,你拿著吧,你大哥待不長的,以後這家還得靠你。”
小五子哭了。
“娘啊,你可要想開些啊,我爹沒了,你可不能再有個三長兩短啊,你走了我們咋辦啊!”
張二奶奶再次哭嚎起來。
“你爹那個老東西啊,可把我坑苦了啊,他躺那去享清福了,扔下我可咋活啊啊啊……”
小五子陪著哭。
閨女聽了趕緊過來勸說。
這種事,外人隻是一時的悲傷,而親人卻是一直的悲傷。
死的人入土為安,活的人還要繼續生活。
燒了頭七後,張二爺的死也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來還有三七,也就是入土二十一天後再過來燒紙,還有就是燒百日,入土百天後再來燒一次紙,完了就等明年這時候燒一周年了。
張青山燒完了頭七才回了家,連日的勞累,再加上天氣太冷,心情也不好,當晚就病了。
張大牛趕緊將李大夫請來,李大夫看了下說是感染了風寒,不礙事,拿了藥叫他們熬了給張青山喝。
張青山喝了倒是覺得好了些,第二天早上,就著鹹菜吃了碗小米粥。
“他們打算啥時候操辦啊?”飯桌上劉氏問道。
“我告訴他們是三周年,我看小五子的意思應該一周年就要操辦。”
“他們就那麼缺錢?”劉氏納悶地問道,“就算缺錢,這樣的事能弄幾個錢?”
“不知道,我看小五子那媳婦也是個不會過日子的,那菜湯湯水水的說扔就扔了,那樣的過法,啥日子能過下來!”
“那你咋不和小五說說呢。”劉氏道,“這麼敗家,揍一頓就好了!”
“你就說那事!那是我該管的嗎!我去奔喪去了,不是去管家去了!你這人啊就是拎不清!”
“我要去我就說說,沒有這樣的,湯湯水水的留下做麵泡飯也行啊,咋就倒了呢!”
“行了行了,你管那麼多幹啥!”
張青山將筷子啪的放下,肚子咕嚕一陣叫,有點絞痛,隻是一會就不痛了,他也沒在意,想著去趟茅房就好了。
可他沒想到,這趟茅房去完回來就倒下了,上吐下瀉,折騰到了李大夫過來人已經不成樣子了。
“老頭子啊你這是咋了啊!”劉氏急的不行,抓著李大夫道,“他這是咋了啊,早上還好好的,喝了一碗小米粥,還吃了不少鹹菜,咋就這樣了啊!”
李大夫仔細看完,也暗暗心驚,明明是風寒,怎麼就成了腹瀉了呢,這個季節腹瀉除非吃了什麼不對的東西,不然不會得這樣的病的。
“趕緊的,去鎮上,找那的大夫看看,我先給他紮幾針!也可能是這股急火!”李大夫一邊說著一邊利落地給張青山紮針,他也有些害怕。
劉氏一聽想起了什麼。
“是不是霍亂啊,他二哥死了,他心情不好的很。”
“不知道,去叫老大,套車!”
“好,好,我這就去!”
劉氏轉身就往外跑,到了門口絆了一跤,趴下了,她趕緊起來接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