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彼岸花如鴆飲血,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靈魂接引。凰銀臧似乎對此地再熟悉不過,輕鬆踏著腳下紅色的海洋一躍而過。黑色的雙瞳中,看不到一絲情緒的表露,冷若霜雪,墨黑長發淩空飛舞,長袍鼓風而動,卻是那般仙逸從容。懷中另一番裝扮的人類與此前景象格格不入,熟睡之中對發生的事全然不知。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凰銀臧才從空中穩穩落下,翩若鴻羽。不知何時,眼前竟已變了另一番光景。在遍地的彼岸花海中央,想不到竟還有一汪碧池,看上去似與普通池水無異,細看之下,才能覺察出不同之處。
他將懷中之人安置於一旁,隻是單手一揮的刹那,原本晶瑩透亮的池水瞬間暴漲成一堵透明地水幕牆,而那水幕當間伴隨著凰銀臧雙手的離散,竟似城牆般坍塌,脆弱的不堪一擊。仿佛又回歸到最原始的狀態,可明明是有什麼已經不同了。
凰銀臧修長的手指觸碰到冰冷如舊的麵具,然後緩緩拿了下來。漆黑如夜的雙眸冷冷盯住池中央的一抹身影,唇部輕抿,卻是毫無表情。
“這,這是什麼地方?”葉筱月一臉詫異的掙紮著起身,卻滿眼隻看得到一個甚為清冷的背影,墨袍華服,墨玉長發如同瀑布般順垂,那般絕美的背影,大約就隻有自己夢中的那個男人可以相提並論了。她就那麼癡愣愣的望著他右手上的麵具,望著他手背上紫氣攢動的六芒星神印,徹底傻了眼。
“鎖魂池。”凰銀臧的聲線冷冷穿過寂清的空氣,傳入葉筱月的耳中。他的語氣中帶著毋庸置疑,又似乎一旦開口必是帶著毀滅性的,可,就是那麼的好聽。
葉筱月極不舍得從他身上移開視線,這才知道仔細地瞧上一瞧周遭是何地,然而一眼望去,似乎除了滿眼滿地的不知名的大朵紅色花兒,就是這人口中所說,眼前所見的鎖魂池了。
她一步步向著那男子走去,卻還是忍不住緊張地吞咽了口水。很難說清楚的感受,仿佛每走近一步,都會打哆嗦,冷的要命。
“那些紅色的,是什麼花兒?好漂亮啊!”葉筱月由衷地讚歎,另一方麵也想打破這該死的氣氛。
“…。”
她隻是略走近幾步,偶然瞥見那人腳下所經之地,差點兒驚訝的叫出聲來。原本與其他地方一致綠油油的草地,竟因為他曾停留過瞬間凋零成萬千灰燼。葉筱月忽然在心裏這麼想,如果她不小心碰他一下,會不會立刻化成骨頭渣渣。
凰銀臧並不理會葉筱月的問題,至始至終眼眸都盯著同一個方向。
葉筱月自討沒趣,隻好往旁邊挪了挪位置,確保自身安全後,才順著他視線的方位看去,然後,張大了嘴巴。
池水表麵看上去很是平常,然而認真看就會發現,其實池水的深度遠遠要比視線範圍所及深的多。而就在最底端,密密麻麻爬滿了無數巨蟒粗細的鎖鏈,仔細辨認還隱約可見一女子模樣的人形。
“下麵,下麵好像有人!”葉筱月哆嗦著著手,指向池中的人物,早已被這一幕嚇得麵色蒼白。
“她隻是被用鎖魂鏈困在了鎖魂池中。”凰銀臧開口。
“難道她犯了錯嗎?所以在這裏受懲罰?”葉筱月提出自己的疑問。
凰銀臧默默不語,終究偏離了方向,望向遠處。
“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麼要莫名其妙地帶我來這裏,為什麼要和我說這個?你認識槐鬼離侖麼,他是鬼靈,還是你把他弄到哪兒去了?他知道我在這裏麼?我和他可是很熟的!”葉筱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隻是劈裏啪啦一股腦兒的說完了心中所想。
凰銀臧冰山般的麵容終於有了微妙的動容,眉心中央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就那麼猝不及防地,還未及葉筱月看清他完整容貌的片刻,他隻是彈指一揮,便使得葉筱月立刻沒了蹤影。
良久,才聽到他口中幽幽道,“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