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白茫茫的天空染上了蒼冷的灰色,明亮一點一點淪陷,直到樹葉披上墨色的外套,大地被更加濃鬱的暗霧籠罩。蒼茫的薄霧森林中,一聲報夜鳥的尖銳刺鳴拉開了新夜的帷幕。
傾沉漫無目的地走著。追擊雙翼飛馬讓她在薄霧森林徹底迷失。
天色越來越暗。她似乎又要度過一個被噩夢折磨的夜……
正在傾沉頹唐歎息之際,一抹若有似無的火光闖入她的視線。精神一凜,傾沉快走幾步去看,驚喜地發現那真的不是錯覺!心中一喜,又加快了腳步。
穿過茂密的樹林,當視野終於空曠,出現在傾沉眼前的是一大片紫色太陽花,而在花海中央有一座灰色的小石屋!小石屋門前點著一盞橘黃色的小油燈,傾沉便是被這片光吸引而來的。
小石屋並不大,最多夠兩個人生活。外麵的石牆明顯粗糙泛白,看得出歲月磨蝕的痕跡,而那盞光滑的木門上的一把嶄新的把手則向人宣告著這裏一直有人生活。一股藥味飄進傾沉的鼻息,隻是,似乎還夾雜一絲別的什麼,傾沉聞過,卻一時記不起。
傾沉猜測,這裏可能生活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或是一對老夫妻。
隻是,要多無可奈何才會選擇在薄霧森林這樣的地方生活?帶著疑慮和感慨,傾沉敲響了木門。
回應傾沉的,隻有手指敲響厚木門的“扣扣”聲。
門前的小油燈裏燈芯是不久前剛換的。也許這會兒主人剛好外出了。傾沉這樣想著,忽然一道冷漠而戒備的聲音在傾沉身後響起。
“你是什麼人?”
那聲音略帶沙啞,卻還辨得出是為少女。傾沉回頭,果然見到一個身披黑色長鬥篷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和她年紀相仿,背上背著一個大藥簍,手上帶著黑色手套,提著一盞和門前一樣的小油燈。
“隻是一個想要借宿的路人。”傾沉友善道。
“我不是慈善家。你走吧。”少女下巴微抬,冷傲拒絕,無視傾沉徑直走到門前,放下藥簍,將手中的小油燈掛在門的另一邊。
“你是煉藥師?”傾沉忽然問道,“可是,你煉藥似乎總失敗。”
傾沉想起來了,那一絲味道是煉藥失敗爆了藥爐的特殊焦糊味。她也煉藥,隻是自從十歲之後就再未出現過那種情況,所以一時忘了。
“你也是煉藥師?”少女去下連帽的動作一頓,回身望了傾沉一眼。一左一右的燈光裏,少女一頭紅色的長發閃著如火般濃烈的光澤,仿佛一條火光瀑布,一直落到腳踝。明亮的眼眸在微微搖曳的燭光裏呈現著從棕紅到黃橙色的演變,冶豔的丹鳳眼無聲中散發出絲絲冷魅風情。
“煉藥師把煉藥當做職業,我隻是一個把煉藥當做(和諧……)愛好的人。”瞄了眼少女腳邊的藥簍,傾沉又道,“你似乎偏好紅鯉草。”
“我師父說紅鯉草有助於藥性活化,在煉至七成時加入對藥性有質的提高。”
“我師父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後來我發現,這樣會使煉藥失敗率提高一倍。在煉至七成半時加入,效果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