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全身皆被一股刺痛充斥的趙雲並沒有大徹大悟,有的隻是對於決鬥勝利的悵然若失,他沒有氣餒,但是那血液卻因為敗北開始沸騰,全身富有衝勁的雙眸內隻有一概的混濁以及惘然。他想站立起身子,昂首站立起這塵埃飄飛的平台上,隻是那大小腦灌了鉛一般,份外的沉重,即便是在片刻凝神之間,也能看得見那微微眯上的雙眸已經逐漸的睜不開。
“你還行吧?”
朦朦朧朧,虛虛惶惶的他入耳聞聽邁爾斯輕輕躬下自己的身子,攬起他的腰在他的耳畔細聲詢問。趙雲輕搖了搖頭,隻是那發白的雙唇,以及那嘴角處滲出來的濃稠血液都極大能猜測出他已經臨近了體力幹涸,傷勢過重的邊緣。“唔…沒事。”
邁爾斯瞅了一眼台下憂心忡忡的愛芙羅蒂,略微蹙起自己的雙眉,眼角處閃過一絲促狹,卻又在眨眼間消逝。攬著趙雲腰身的手臂輕輕顫了顫,而後憂道:“真的沒事?你能夠自己站起來?”
“能…”說出這個字的趙雲明顯有些顫悠悠的,嗓音之間可見沙啞,卻渾然讓外人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伸出自己略微有些灼傷的手掌撐住邁爾斯的手臂,暈眩著的腦袋想要直立起身子,卻渾然忘記了自己的體能消耗已經臨界極限,隻感覺腳在觸及地麵的同時,一陣麻痹的感覺便充斥他的大腦內,使得他扭了下自己的腰身,再次癱倒在邁爾斯的手臂上。
台下眾人直勾勾的盯著他,沒有嘲諷,也沒有輕視,隻有一概的佩服在他們的心中應蘊而生,隨著趙雲兩三次的掙紮之下,不由得幽幽歎了口氣,就連在他們身側的裁判導師見到這般,不禁流露出感歎之色,而後邁過步子,幫著邁爾斯將朦朧間的他托起,似乎,在這一靜止之內,本場的戰鬥並沒有勝敗之分。
愛芙羅蒂踏著階梯,以極快的速度走到趙雲的身前,見其臉上肌肉在輕扯,似乎要哂笑出聲,卻完全因為全身的乏力而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力量露出笑容,不禁拿出自己的布巾幫他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汙垢,睨了邁爾斯一眼,咬住自己的雙唇接替掉裁判導師的位置,扶著趙雲前往他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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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宛如冷風過隙。
此刻正是午間時分,在卡羅拉城一座幽靜,卻不失淡雅,籠統卻不失格調的咖啡館內,沒有酒肆的喧嘩與謾罵,沒有被歌者藍音小調充斥的奢華器皿餐具,有的隻是一概的靜謐與和諧。
而隱約間可以聽到來自邊角處,一個臉頰有些狹長的平庸男子再嘀嘀咕咕的抱怨著,因為此刻無法大聲的嚎叫,而使得憋悶的情緒無處發泄。
“蘭,你瞧他都沒有赴約,肯定沒有把咱們的話語放在心內……早知道,早知道就不上卡迦,等結果出來了在進去,省得心煩。”那平庸男子絮絮叨叨的向著身側的女孩兒說著,鬱積在心扉間的鬱悶盡是沒有地方發泄。他猛的將那桌上的茶杯用力的放下,在整個靜謐的閣樓內回蕩起了刺耳的響音,使得為數不多,在細聲閑聊的人們抬眼凝望向他,有嘲諷有鄙夷而更多的卻是不屑。
“唔,他又不認識咱們,當然得提防著點…也許,那人有什麽事情走不開呢,別老這樣,都幾年了,你這急躁的性子怎麼都沒有改變?”名為蘭的女孩伸出手攀上他的手背,有些苦惱的開口道。水眸不時瞥向門口,就是沒有見目標前來。
平庸男子用力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衫邊角,那臉頰上邊盡是窩火之色。“就你喜歡幫別人說話,也不怕我會不會吃醋。”
“呦!你是誰啊?你可是那個心胸比大地還要寬廣的耶羅呢!”女孩捂住自己的嘴恣意的調笑道。
“得,我可不跟你開玩笑,今天可是倒了八輩子黴,邀請了這麼一個傲慢的人。”名為耶羅的平庸男子一下子飲盡放在自己身前的黑咖啡,囫圇吞棗一般令閣樓內的大多數人為之驚愕,好似全然不知道這裏的咖啡多麼的昂貴。
而在這時候,從門外步入一個粗獷的男子,壯碩宛如山嶽的身子在一襲輕鎧的覆蓋之下,微微可以看出那些肌肉在輕輕的抖動。右手握住那腰間大劍的柄部,用他那銳利的雙眸掃視著廳裏的人。隨之似乎見到了認識的一般,慢慢的步行到女服務生的身側,用力的扇了她渾圓的臀部一下,而後輕佻的笑道:“嗨,小寶貝,給我來一杯十年的蘇卡伊甜酒。”
這動作使得大多數人都怔怔的凝視向這個粗鄙的劍士,卻沒有人膽敢露出輕微的蔑視。或許他們能夠明白的就是,就自家根本就沒有與這粗獷男子相比較的資格,所以他們便皆都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