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力看了看路,爺們,這少說幾十丈,我們根本沒有命跑到上麵呀。
老王叔堅定地說,那也得跑,要不然就坐在等著被狼吃嗎?
這時王征開槍打倒了一隻狼,趁著狼群停止行動的時機,王征也跑了回來。我們幾個人開始一點點向後麵的路退去,而狼群也跟了上來。狼群這時總是有意跟我們拉開一點距離,看來到了現在,狼群已經不再急於把我們殺死,而是在一點點耗盡我們的體力。
老王叔也發現了這一點,他要我們不要走得太快,盡量不隨便開槍,隻要能退到廟裏就有活命的可能。
蔣力說,老人家,如果這一次大家能活著出山,我兄弟四個一定好好向你謝罪。到了這個時候蔣力還是習慣說他們是四個人,而不是三個人。
說話間,狼群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最前麵的十幾隻狼圍成一圈慢慢地在向我們包圍,大家都開始焦急起來。
我們能退到廟裏嗎?
就在我們不知所措之時,一陣嘶啞的嚎叫聲從我們身後的廟中傳來,那聲音聽起來充滿了淒涼,如同刀一樣割在我的心上,我的肉上。我回過頭盯著麒麟廟,喊了出來,小白!老王叔,是小白!
我突然想到在夢中小白攻擊老王叔他們的景象,我不禁大喊:不行,不能進麒麟廟。
雖然不知道原因,老王叔的手也開始顫抖,蔣力三人的麵色變成從未有過的凝重,小白叫聲一陣陣地傳入我的耳朵,從這叫聲中我能感覺到小白的無奈和悲傷,也許肅慎說得是對的,是因為小白才出現了這一切,而它的出現又是因為我來到了這裏。就在我勿自胡思亂想時,韓雷突然說,大哥,狼群有動靜。
果然,小白的叫聲讓狼群為之動容了,所有的狼都開始動搖,它們在原地不停地打著轉,有些甚至開始交頭接耳,它們都已經不再是當初那種攻擊的狀態,戰場上突然少了些許殺氣,可就在這時那隻頭狼的嚎叫聲又傳了出來,狼群立刻又開始躁動起來,它們好像很猶豫現在到底要不要進攻我們。在我看來,小白的嚎叫與頭狼的叫聲也許是一種對抗,而對於整個狼群來說應該是至高無上的命令,狼群現在的狀態就像正月十五那天夜裏一樣不知道應該聽從哪一方。頭狼現在不敢再貿然進攻,想必它也已經傷痕累累。更主要的是它害怕王征手裏的槍,這樣人與狼群漸漸處於了一種十分艱難的對抗之中。
王征突然喊了起來,老大,難道是……?
蔣力一抬手打斷了他的話說,老二、老四,趁狼群不動,我們立刻進廟。說罷韓雷拉著我,王征扶著老王叔,蔣力在最後麵,我們五人拚命向麒麟廟跑去。小白顯然用盡了氣力,聲音幾乎已經聽不見了,而那頭狼的叫聲卻是依舊,狼群這時立即又重新恢複到了以前的戰鬥狀態,向我們衝了上來,蔣力高喊,別停,快進廟!手裏的大刀向四周揮舞著。撲上的最前麵的一隻狼立時就被他砍倒,王征這頭也抬手放槍又打倒了一隻。我們不敢有片刻停留,風在我耳邊呼呼吹過,我能感覺出韓雷抓著我的手臂十分用力,好像都快嵌入到了我的肉裏,我側過臉去看他,韓雷眼睛直直地看著前麵,緊緊咬著嘴唇,他的神情是那麼嚴肅,我不敢再說什麼,隻好忍著不時傳來的傷痛盡量快地往前跑著。
終於跑進了廟裏,從來沒有想過就這麼幾十米對於現在的我卻好像是幾裏地一樣。韓雷鬆開抓著我的手,我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喘著氣,腿上和胸口的傷也是鑽心的疼痛。王征緊跟著我和韓雷,他把老王叔推進廟裏,與韓雷返身又去接應蔣力。老王叔坐在地上也和我差不多,這麼拚命地折騰,臉上早就沒有了一點血色。我差不多是爬到老王叔身邊問他還好嗎。老王叔喘了好久才對我說,還死不了。我坐在地上,看著這空空如也的麒麟廟,小白,你在哪?二寶,你不在這嗎?
不一會兒,蔣力三個人也跑到了廟裏,王征和蔣力好像又掛了幾處彩,身上的棉襖也被狼抓得一塌糊塗。韓雷最後一個進廟,他用力將破廟門合上,然後用身子使勁抵著。三人也都站在原地不住地喘氣,我和老王叔看著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韓雷彎下腰雙手扶著膝蓋,見我在看他,臉又是一紅,衝我笑了笑,我剛想問他有沒有受傷,他的眼睛卻盯住了我的身後,本來向上的嘴角一下子僵住了,他抬手指向前麵,大哥,你看!我們一起朝他手的方向看去,全都驚呆了。
雖然,我知道剛剛廟裏傳來叫聲是小白的,可是,當我真正看見小白,還是呆住了,小白此時正蹲坐在廟中那已經斷了頭的麒麟像上,它的目光炯炯,一身銀白,王者一樣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