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沒說過,你也該知道滴,”陸逸向歐陽克正色道:“牧蛇有地界、有時候,有規矩、有門道。哪有大白天裏牧蛇的道理?你們這般胡作非為,是仗了誰的勢?歐陽鋒沒教過你?!”
“可是……這是晚上啊。天都黑了……”歐陽克憋屈滴嘀咕道。可是他卻是不敢說出來,怕挨揍啊!隻是說:“這些蛇兒遠道而來,餓得急了,不能再依常規行事。”
陸逸道:“你們已傷了多少人?”
歐陽克道:“我們都在曠野中牧放,也沒傷了幾人。”
陸逸雙目盯住了他的臉,哼了一聲,說道:“也沒傷了幾人!那到底是傷了多少人啊?”
“就……就這個數!”歐陽克豎起了一個手指來,心驚膽戰滴看著陸逸。
“什麼?!你們居然傷了?一萬人?你個殺千刀得!你們怎麼下得了這手啊!”陸逸大陸,拉起袖子,舉起槍就對準了歐陽克,“老子今天哢嚓了你丫的,替天行道!”
“不是啊,前輩,我們就誤傷了一個人!”歐陽克嚇得肝膽碎裂啊,趕忙解釋道,“不過我已經幫他解毒了,還做出了賠償……”
“這樣啊,那就是我錯怪你了,你小娃娃不錯,比你叔叔好多了,”陸逸歎了口氣,“你叔叔這家夥死不悔改,我都揍了他多少回了,他就是不改……”
歐陽克聽得心中抽搐不已,自己那個戰神一樣的叔叔居然被你揍了‘多少回’了?還是‘死不悔改’?
陸逸仰天打個哈哈,說道:“好小子,你帶了這批寶貝到這裏來幹甚麼?”說著向群蛇一指。
歐陽克道:“晚輩向在西域,這次來到中原,旅途寂寞,沿途便招些蛇兒來玩玩。”
黃蓉道:“當麵撒謊!你有這許多女人陪你,還寂寞甚麼?”
歐陽克張開折扇,搧了兩搧,雙眼凝視著她,微笑吟道:“悠悠我心,豈無他人?唯君之故,沉吟至今!”
黃蓉向他做個鬼臉,笑道:“我不用你討好,更加不用你思念。”
歐陽克見到她這般可喜模樣,更是神魂飄蕩,一時說不出話來。
陸逸見歐陽克這麼豬哥像滴盯著黃蓉看,心中酸溜溜的,頓時喝道:“你叔侄在西域橫行霸道,無人管你。來到中原也想如此,別做你的清秋大夢。瞧在你叔父麵上,今日不來跟你一般見識,快給我走罷。”
歐陽克給他這般疾言厲色的訓了一頓,有些發蒙,也不敢問緣由,別當真招惱了他,惹個灰頭土臉。當下不再作聲,眼睛向黃蓉一瞟,帶著三名白衣男子,轉身退入鬆林。
三名白衣男子怪聲呼嘯,驅趕青蛇。群蛇猶似一片細浪,湧入鬆林中去了,片刻間退得幹幹淨淨,隻留下滿地的蛇屍、鮮紅的蛇血,以及亮晶晶的粘液。
“這下子發財了啊,咱們今晚上可是又有蛇羹吃了!”黃蓉興奮滴說道。
一晚上,無數的毒蛇被清理幹淨送到鍋裏,加了許多藥材作料,大家痛痛快快滴大吃一頓,順了個好覺,第二天,這才駕著遊艇,朝太湖而去。
眾人沿途遊山玩水,沿著運河南下,這一日來到宜興。那是天下聞名的陶都,青山綠水之間掩映著一堆堆紫砂陶坯,另有一番景色。
再向東行船,不久到了太湖邊上。那太湖襟帶三州,東南之水皆歸於此,方圓五百裏,古稱五湖。
郭靖從小在大漠長大,沒見過如此大水,呆呆地立在湖邊,隻見長天遠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蒼翠,挺立於三萬六千頃波濤之中,不禁仰天大叫,極感喜樂。
黃蓉對陸逸說道:“太湖這麼大,我們劃船遊玩一番吧,天時還早,不急著去你家呢。”
“好吧!”陸逸點點頭。
太湖之大,四望空闊,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
眾人在遊艇上說說笑笑的,不覺已離岸十餘裏,隻見數十丈外一葉扁舟停在湖中,一個漁人坐在船頭垂釣,船尾有個小童。
黃蓉指著那漁舟道:“煙波浩淼,一竿獨釣,真像是一幅水墨山水一般。”
郭靖問道:“甚麼叫水墨山水?”
黃蓉道:“那便是隻用黑墨,不著顏色的圖畫。”
郭靖放眼但見山青水綠,天藍雲蒼,夕陽橙黃,晚霞桃紅,就隻沒有黑墨般的顏色,搖了搖頭,茫然不解其所指。黃蓉與郭靖說了一陣子話,回過頭來,見那漁人仍是端端正正的坐在船頭,釣竿釣絲都是紋絲不動。黃蓉笑道:“這人耐心倒好。”
一陣輕風吹來,水波泊泊泊的打在船頭,黃蓉隨手蕩槳,唱起歌來:“放船千裏淩波去,略為吳山留顧。雲屯水府,濤隨神女,九江東注。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念伊蒿舊隱,巢由故友,南柯夢,遽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