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年5月
今年提前入夏,剛剛進入5月,天氣便開始異常悶熱,多降雨、高氣溫,特別是在北方,塵土和天上的灰氣相連,結成一片毒惡的灰沙陣,燙著行人的臉,整個城市像燒透了的磚窯,使人喘不過氣來,處處憋悶。在這樣的極端環境下,會為一些生物提供溫床,隱翅蟲就是之一。
隱翅蟲,因翅膀不可見而得名,身長0.6~0.8cm,類似飛螞蟻,體外沒有毒腺,不會蜇人,但是體內有毒液(強酸性毒汁,pH值1到2),在被打死後毒液會流出來,從而引起急性皮膚炎症,有強烈的癢、痛感覺。
蕭風雨最近很忙,氣候因素,使心腦血管的病發率直線上升,需要他的會診和手術接連不斷;但是在繁忙之餘,他始終沒有忘記和孟琳的約定,一直在籌劃著“密雲之行”的事宜。
又是悶熱的一天,蕭風雨做完心髒搭橋手術,照舊回到醫院休息室,吃著餅幹、喝著水,坐在電腦前隨意瀏覽著網頁,他需要放鬆一下,下午還有一個棘手的病例需要他牽頭會診。不經意間,一條帖子映入他的視線:
“全球發出警示!請家有小朋友的爸爸媽媽幫忙轉發!隱翅蟲,在你身上時絕對不要打,它身上有毒液,接觸到皮膚,就死定了!跟你的孩子、朋友講,萬一身上有這蟲,用嘴巴輕輕吹走就好。絕對不要用手打,它的體液毒性是眼鏡蛇的12倍,可以滲透皮膚,會有生命危險……”
“隱翅蟲?”
蕭風雨微微一笑,這個蟲子他並不陌生:
在杜克大學,蕭風雨和其他同學曾研究過很多毒素體質的昆蟲,包括隱翅蟲,曾經提取出隱翅蟲的毒素用作醫學研究,也取得一些成果,比如:其毒素可以阻止細胞的有絲分裂,對一些病毒性疾病會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比如濕疹、神經性皮炎、慢性壞死潰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幹擾素”,但這些僅僅是研究,並未推廣。
蕭風雨繼續瀏覽著,看著帖子的後麵大家七嘴八舌的評論,多少有點杞人憂天的味道:
“超級劇毒,隻要沾上就完蛋啦!”
“會死人的!太可怕啦!”
“2012世界末日真的要到了!”
“跪求預防方法!”
……
蕭風雨隨意瀏覽著,由於職業的關係,看著“隱翅蟲”三個字,反倒生出一種“親切感”,盡管他已經多年沒有和這個小蟲子接觸了;但對於大家的評論,身為醫生的他不可能不置可否,也在下麵跟了一條帖子:
“我是國立醫院的醫生,隱翅蟲毒液體對於皮膚確有嚴重損傷,表現為奇癢、化膿、潰爛,但及時治療會痊愈,最多留下疤痕,但不會危害生命,請大家不必驚慌!”
然後,蕭風雨揉揉雙眼,站起身來,返回6樓的診室,開始準備下午的工作。
……
第二天一早,國立醫院接收了一名從郊縣醫院轉過來的重病號,平日看來,稀疏平常。但這次不同,患病者是一名6歲的男孩,診斷結果為“腎髒病變,並發敗血症,有生命危險”,而致病的元凶正是隱翅蟲!
蟲子能產生這麼可怕的力量,在大城市實屬罕見,大家也相互議論著這則消息,6樓的小貞護士自然也不例外,向蕭風雨說明知道的一切細節。
“隱翅蟲?!”蕭風雨聽完小護士的彙報,驚呼一聲,“怎麼可能?!走,我們去看看!”
然後,蕭風雨大步走向重症監護室,小貞護士一路小跑著緊跟其後。
在重症監護室的大門口,兩名50來歲的醫生正在交頭接耳的商量著什麼,他們是負責這個病例的王醫生和楊醫生,也是在這個領域很資深的兩名前輩,看到蕭風雨急匆匆的過來,便立刻迎了上去。
“蕭主任,你怎麼來了?”矮個子的王醫生問道,他也是這個病例的第一主治醫生。
王醫生名字叫王國富,是病毒科的資深前輩,52歲的年紀,為人耿直,對工作很有熱情,但因為過於直率的性格,在這個本應“飛黃騰達”的年齡,依舊是一名普通的主治醫師;盡管事業不如意,但王醫生的家庭甚是讓人羨慕,有2個雙胞胎的兒子,現在都在讀大學,愛人是紡織行業的工人,在10年前下崗,一直在家,兢兢業業的照料著丈夫。
兩個兒子、失業的老婆,給王醫生帶來不小的壓力,雖剛逾半百,但頭發已經花白,散發著讓人過目不忘的滄桑感……
“王醫生,我在美國對隱翅蟲有一定的研究,所以過來看看情況,希望能幫助到患者!”蕭風雨回答道,直奔主題。
“真的!太好了!”王醫生好像看到了救星,“我們剛剛還在商量呢,在中國到處都有隱翅蟲,一直都有,每年都有感染的案例,但像現在這種並發症,從未見過,你也幫我們參謀一下吧。”
“嗯!我先看看病人!”蕭風雨衝他們點點頭,然後帶上白口罩和白手套,隨著兩位醫生走進重症病室。
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名小男孩,緊閉雙眼,鼻孔插著氧氣管。蕭風雨走到孩子的身邊,彎下腰來,一邊仔細觀察著,一邊和其他醫生分享著自己的看法,這是他的習慣。
“患者為6歲男孩,根據目測觀察,生理體製正常……,患者現在高燒,脖子下方有水泡,水泡周圍皮膚紅腫且呈現圈狀,手臂、雙腳有明顯紅腫潰爛的痕跡,局部已經形成深紅色疤痕,……瞳孔正常,病情已經趨於穩定……”,蕭風雨說完,站直身子,也很是不惑的看著兩名前輩,“這些都是隱翅蟲感染的典型表現,而且基本已經好轉,怎麼會產生腎髒病變呢?”
“是呀,蕭主任,你說的對!”王醫生回答道,“這也是我們疑惑的地方,感染部位已經趨於良性,但不知什麼原因,會有如此惡劣的並發症!”
“從我的經驗判斷,患者屬於病毒性腎髒病變,化驗結果有沒有出現其它病毒素?”蕭風雨問道。
“沒有啊”,王醫生搖搖腦袋,回答道,“這也是最讓我疑惑的地方!”
“會不會和之前的就醫條件有關,不小心感染了其他病毒?”
“不會!這孩子一直在正規醫院治療!”王醫生很肯定的回答,“再說,如果是感染其它病毒,應該能查出來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