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幕下,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停在了醫院療養中心門外。
淅淅瀝瀝的小雨,伴著冷風自天際飄落,劈劈啪啪的打在了車窗上,最後落在了地麵上。
黑色的麵包車上,下來一個戴著寬大墨鏡的男人,打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在這無人的夜晚中,穿行而過,踏足醫院。
八樓VIP病房,燕豔麵色慘淡,整個人都很是憂鬱的坐在了床邊。
她的東西,早已收拾好了,其實,她也沒有什麼東西要帶走。
自從住進醫院以來,她早已從當紅的小花旦,一落千丈,淪為了無人問津的底花。助理司機早已不知所蹤,更不會有人精心熬湯為她送來。
她每天穿的隻有病號服,吃的隻有病號飯。索性這病房是高檔的,否則這十多天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要怎樣,才能熬過去。
嘴角浮起了苦澀的笑容,燕豔的雙眸中,綻放出了攝人的恨意。她還記得,是誰將她逼進了這樣的絕境,是那個該死的賤女人,她出現了,就搶走了她的淩天,搶走了屬於她的一切。
“你完蛋了,淩天是我的男人,你能搶走也不過是一時的。”
燕豔發狠的念著,拳頭死死的握在了一起。
打著黑色雨傘的男人,保持著撐傘的姿勢,走進了病房。墨鏡下,他不曾展露他的麵容,卻從那薄薄的唇中,吐出了低沉而又陰鬱的話語,“輕點握拳,晚些有你需要用力的時候。”
燕豔赫然的抬頭,盯著那撐傘的男人,“你說的,我若割腕自殺,必然會讓歐陽淩天相信我是清白的。你還說,我隻要安心養傷,剩下的事情會幫我運營。可你幫我運營了什麼?我的演藝事業就此泡湯了,哪怕公司還捧我,一年內我也是被雪藏的,因為出了巨大的醜聞。至於報複,我看那個賤人,似乎活得好好的,請問你都做了什麼?”
男人依舊撐著傘,站在門口,整個人如同幽靈一般的說:“我為你安排了最好的一切,去努力吧,努力懷上歐陽淩天的孩子,這樣你就成功了。”
燕豔不懂,瞳孔狠狠的收縮了一下,卻情不自禁的懷疑起昔日裏與歐陽淩天一起歡度過的日子。
“你以為歐陽淩天是什麼人,你以為他還會要我嗎?他拋棄的女人,就算是一絲不掛的出現在他麵前,他也不會要的。何況是我?”
燕豔不甘的爭辯著,男人笑了,“所以才需要我運作,為你選了最好的時間最好的地點,現在你乖乖聽我的話,按我的吩咐去做吧。”
酒吧。
輕音樂在整個酒吧中,舒緩的流淌而過。
歐陽淩天就桌在吧台邊,他很有些醉眼迷離的坐在當場,盯著舞池中清唱的少女。
這是最為純淨的酒吧,與種種的不堪都沒有任何關係。
因為這裏是歐陽淩天心底的淨土,曾經在這間酒吧,蓉蓉為她唱過生日快樂的歌曲,曾經在這間酒吧,蓉蓉接受了他的求婚。
曾經,在這間酒吧,蓉蓉與他度過了此生最後一個夜晚。
那一夜之後,碼頭的慘劇發生,從此再無蓉蓉,也沒有了他的人生。
為了她,他埋葬了所有的喜樂;為了她,他每年賠三千萬,也要來經營這樣環境的酒吧。
細細的品著杯中的酒,那是混著多年來辛酸離別的苦澀。
微微皺眉,輕輕揉著太陽穴,歐陽淩天歎了口氣,他竟是錯覺了,竟在這樣的酒吧裏,看到了蓉蓉。
用力的搖了搖頭,他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卻看到蓉蓉穿著與當年一模一樣的黑色緞子長裙走上了舞台。
不知他如何說服先前唱歌那個女孩的,總之那個女孩子將麥克讓給了她。
這樣的一幕又一幕,勾起了他對往事的回憶,也勾起了他對蓉蓉的思念。
化不開的憂愁,在歐陽淩天的心底流淌著,他期待聽到那一首生日快樂歌。可登台唱歌的人,卻唱了一首,十分悲涼的清歌。
她是失意人,她傷了情,所以痛苦的流淚。
一點點,歐陽淩天從回憶中走出,他知道他真的是太思念蓉蓉了,所以將那個跟了自己整整六年,容貌酷似自己的燕豔,當作了是他心裏的那個她。
又是苦澀一笑,看著燕豔手腕上的疤痕,看著她淒然的眸光,悲痛的聲音。
有些同情,又有些的憐憫,黎天耀帶著微醺的醉意,招來了侍者,吩咐道:“她唱完了歌,讓她到我這邊做一做,說我想請她喝一杯。”
站在舞池中央,眼角餘光瞄到了歐陽淩天的小動作,她就知道她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