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亂之城的城門通道很長,裏麵沒有半點的光線,一片漆黑陰涼。
當季泯原剛踏進城門,失去視野之際,便就聽到密密的嗡鳴聲,很雜很亂也很多。
當季泯原繼續前行,一腳踩在前方的地麵時,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驚響,那嗡鳴聲便更加的雜亂。
季泯原雖然無法看清,但也知道自己方才所踩的乃是人骨,這便說明在這個通道中死去過很多的人,是和他自己一樣想要離開棄亂之城的人。
由此一來,季泯原忍不住一陣憂心,因為他此刻還抱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是肩上扛著一個女子,在這目不能視,耳亂難辨的環境中,實難保證這個女子會毫發無損而活下來。
在季泯原冷靜細想後,手中的斷劍劃在牆壁之上,迸出了點滴的星星之火。
雖說這點光芒根本取不到半點作用,但至少還是看清楚了那嗡嗡作響的聲音出自於何處,原來是蚊子在叫喚,那蚊子的形態之大堪比馬蜂。同樣,那些蚊子也清楚的看到了季泯原與那個妙齡女子。
要知道蚊子是吸血的,而不巧的是那個妙齡女子在破結界時受了傷,鮮血雖然已是凝固,但那種刺激性的氣味對這些蚊子來說依舊有著無窮的誘惑力。
季泯原聽著越來越近的嗡鳴聲,神色甚是凝重,手中的斷劍一時都不知該望何處揮斬的好。
果然,那些蚊子的目標就是季泯原肩上所扛著的女子。
季泯原起初並不知道這些,但當他揮劍斬殺幾隻來襲的蚊子後,才漸漸的感覺出了一絲端倪。同時,妙齡女子的傷口在季泯原劇烈的擺動下再次的裂開,那鮮血直接是從他的手掌流進了袖子裏。
忽然,季泯原的眼中閃過一絲狡詐,那隻拽住妙齡女子的手也緊緊的握成了拳,握在另一隻手中的劍再次斬殺了十數隻襲來的蚊子。
“這些蚊蟲被這些鮮血所吸引,若是我趁機而逃,或許還有生存的希望。”
“她與我非親非故,我何必因為她而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她與我無怨無仇,如果就此讓她送了性命,那我與棄亂之城的那些人有何區別。”
“我既然帶她走進這個地方,自是要安全的帶她離開。”
“即便我不帶她進來,她也活不長久,也許此刻的她已經是死了。”
“如果連我也死在了這裏,她到時也必死無疑,我何不讓自己先活下來。”
“用一個女子的命來換自己的生機,我做不到。”
“我還要找到她,我還要登上九重天界,我不能死,至少在我殺了那個人之前,我還不能死,我絕不能死。”
“我該如何是好?”
季泯原的內心很掙紮,他說了如此之多,無非就是在為自己找所謂的借口,但事實上在他的心裏麵早就有了一個答案,否則他手中的斷劍也不會舞動的如此賣力,那肩頭的女子也早已成為了一具紅粉骷髏。
然而,當蚊子凝聚的越來越多之時,任由季泯原手中的劍揮動的有多費勁,也無法避免遭群蟲吞噬的結局。在這九死一生的局麵中,季泯原要必須作出一個選擇,是讓這個妙齡女子安然的死去,還是自己陪著這個女子在絕望中被吸食幹淨?
妙齡女子的鮮血掉落而下,滴在了白骨上,那聲音很清脆,絲毫沒有被蚊蟲的嗡鳴聲所覆蓋。因為此時此刻,就連蚊蟲也沉寂了下來,它們想最後的時間裏發動攻勢,要一舉突破妙齡女子的傷口,鑽進其體內,然後再慢慢的吸食。
季泯原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都很清楚,而這對他來說是一個逃命的機會。
隻是這樣一來,救人就也變成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