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提供貨源的上家。據老黑說,這個神秘的供貨者始終沒有出現過,他們之間的聯絡一直通過電話和網絡進行。供貨者先是提供了貨物的照片和錄像資料,並且告訴老黑在緬甸一帶尋找下家。在他的指點下,老黑順利地找到了有意購貨者,即那個黑矮的緬甸男子。一個小小的瓶子,緬甸人居然開出了一百萬美元的價格,並預付了百分之三十的定金。老黑立刻接受了供貨者五百萬人民幣的開價。然後雙方仍然通過不見麵的方式完成了物款交接。所以直到被捕,老黑不但說不出供貨者的真實身份,甚至連這個人到底是男是女都說不清楚。
另外的謎團便是關於那個瓶子的。瓶子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值那麼多錢?瓶中的血液怎麼解釋?緬甸人的恐懼源於何處?這一切老黑都毫不知情。羅飛隻能把瓶子送往文物鑒定中心,期待能通過專業人士找到其中的答案。好在這些並不會影響到案件的定性,老黑很快便受到了法律的公正裁判,羅飛在繁忙的工作中也漸漸忽略了對這些細節的追尋。
可現在,羅飛卻不得不重新麵對這些問題。因為他清楚的記得,那個破裂的瓶子,和嶽東北提供的“血瓶”圖樣,從外觀上來看是完全一致的。
最近的幾個月裏,對這個“血瓶”研究最多的人,無疑便是文物鑒定中心的朱曉華副主任。接到羅飛的電話後,他就一直在辦公室裏等待對方的到來,和羅飛相比,朱曉華此時的心情無疑是非常愉快的。對於一個學者來說,有人要趕上門聽你講述研究成果,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美妙的事情嗎?
羅飛和周立瑋到達之後,三人間沒有做太多的寒暄,很快進入了正題。
朱曉華看起來四十歲上下,身材高大,體形微微有些發福;圓圓的臉上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透出幾分憨厚的神態。在他麵前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長方形的小玻璃盒,裏麵盛放的正是羅飛剛剛提及過的那個瓶子。
朱曉華把玻璃盒拿起來展示了一下,笑容可掬地說道:“羅警官,你們倆就是為了它而來的吧?這幾個月來,我在它上麵可費了不少心呢。”
“我可以看一看嗎?”周立瑋走上前,指著盒子說道。他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神秘的瓶子,目光專注而銳利。
“請隨意。”朱曉華大大方方地把盒子遞了過來,“這個東西是看不壞的。它用一種非常特殊的材料製成,極為堅固,即使被子彈擊中過,也隻是裂了一條縫而已。我們把它放在玻璃盒子裏,完全是為了存放時的方便。”
周立瑋把盒子拿在手裏仔細端詳著。果然,瓶子僅在子彈擊中處出現了凹塘和裂紋,整天形狀仍然保持著圓潤的紡錘形,並且閃爍著一種黝黑的神秘光澤。從外形上來看,這的確和嶽東北留下的複印紙上的那個瓶子是一模一樣的。
“如果我判斷的沒錯,您的研究應該是有所成果了吧?”在周立瑋蹙眉思索的工夫,羅飛對朱曉華說道,對方看起來是個直腸子的人,心中的喜怒哀樂全都能在臉上看個清清楚楚。
“是的。”朱曉華興奮地回答,“這是一件非常難得的文物。從時間上看,它應該是製造於三四百年之前。”
羅飛和周立瑋對視了一眼,這個時間和嶽東北的敘述是吻合的。
朱曉華沒有注意到聽者的反應,自顧自往下說著:“它在很多領域都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這些領域包括曆史、文化、民族,乃至巫術、鑄造等等。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那一槍,它真可算得上是近年來最激動人心的考古發現了。”
朱曉華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中的遺憾之情是顯而易見的。羅飛受到他的感染,禁不住有些愧疚:“當時事發突然,我倉促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瓶子出現了破損,確實非常可惜。”
朱曉華不以為然地搖起了頭:“不,不,破損倒是其次。其實這瓶子隻是一個容器,它裏麵盛放的東西才是最值得關注的。嘿嘿,來自數百年前的高度保鮮的人體血液,這將在醫學、考古、生物等領域引起多大的震動啊!”
雖然親眼見到過從瓶子裏滲出的“鮮血”,但終於從專家口中得到印證,羅飛心中還是多少有些震愕:“是嗎?那些鮮紅的液體真的就是血液嗎?那又怎麼可能保存到現在呢?”
“這就是這個瓶子的神奇之處了。它的材質和鑄造方法也許將成為不解之謎。但可以確定的是,瓶子鑄造完成後,形成了一個完全密閉的真空,具有極好的保鮮功能。當然,瓶子破損後,這種功能也就完全喪失了。你們把瓶子送到我手中的時候,又耽誤了一段時間,那些血液早已留盡幹涸,各方麵的價值都大打折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