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魂穀:雅庫瑪的詛咒32(1 / 3)

三十四、結案

哈摩族人熱火朝天的慶祝活動持續了多日,他們慶祝惡魔之死,慶祝血瓶的重鑄,慶祝英雄的誕生――他們在慶祝又一次聖戰的偉大勝利。

羅飛無法融入到這歡快的氣氛中,在他心中,始終無法擺脫一種悲哀的情緒。

嶽東北倒是興奮得很。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大大豐富了他的研究素材,他把前前後後的情況詳細地記錄下來,並且補充了很多自己的揣測和分析。當然,這一切工作都是按照他的思路在進行的。

周立瑋則已經在開始收拾行囊。

“我想我們該走了。”他對自己的兩個同伴說道,“這裏發生的事情已和我們無關。凶手死了,我們不需要在擔心安全方麵的問題。現在我急需要做的工作,就是盡快回到龍州,將這些植物帶回實驗室分析。”

周立瑋所說的植物就是他們從古墓場采集回來的“亡靈的血液”。它們被浸泡在少許清水中,雖然好幾天過去了,但那些黑紅色的花朵仍然透著詭異的光華,並無衰敗的跡象。

羅飛看著周立瑋,又看看那些花朵,他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此時嶽東北“嘿嘿”笑了兩聲:“羅警官,你是不是還舍不得走啊?”

羅飛轉過頭來:“你什麼意思?”

“那個女孩,許曉雯。”嶽東北仍然保持著他那種大咧咧的風格,直言不諱地說道,“雖然我還不清楚你們之間的關係,可她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我就發覺了,這個女孩在你眼中,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是的。”周立瑋也微笑著附和,“那天在祭祀場上,你的表現有些失態。我的意思是,你失去了一貫的沉著和冷靜,顯得有些慌亂,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羅飛的神色有些尷尬,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哈哈哈……”嶽東北看著羅飛的樣子,得意地笑了起來,“羅警官,沒想到你也有被我們問住的時候……其實嘛,這個事情太正常了。男女之前的感情是奇妙的,用你那種邏輯的思維,永遠也無法解釋清楚。”

“許曉雯……”周立瑋翻翻眼睛,回想起三周前在昆明的那次見麵,然後他搖搖頭,頗為感慨地說道,“她現在已經是哈摩族的聖女了,世事變化,真是難以預料。”

羅飛的心中隱隱一痛,是的,從許曉雯打開苦難信劄的那一刻起,她今後的命運便注定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世事?”嶽東北不屑地撇了撇嘴,“事在人為!羅警官,你如果覺得那女孩確實不錯,那你就帶她走嘛。什麼族規、聖女的,隻要出了這哈摩村寨,那就狗屁不是!許曉雯就是許曉雯。嘿嘿,如果真是這樣,我的書中又可以增添一段濃墨重彩的愛情傳奇了。”

羅飛開始還在專注地聽著,但對方的最後一句話顯然引起了他的反感。他皺了皺眉頭:“行了,不說這個了。你們都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就離開。”

說完,他轉過身,獨自往屋外走去。

嶽東北悻悻地咽了口唾沫,順台階岔開話題:“你……你現在去哪兒?”

“我有點事情要處理。”羅飛又恢複了冷靜與威嚴的姿態,“你們都不要跟著我。”

從屋子裏出來後,羅飛繞開了村寨中心,從偏僻的小道往恐怖穀方向走去。這次他的目的地不再是那個山洞,而是矮山腰中的古墓地。

由於特殊的酸性土質,高大的喬木無法在墓地上生長,而幾天前生長旺盛的“亡靈的血液”經不起那場山洪的蹂躪,現在已經是七零八落,殘敗不堪了。

那神秘力量的源泉究竟在哪裏?

羅飛在古墓地上徘徊了許久,最後,他來到了墓地的外緣。這裏生長著一棵粗壯的紅豆杉,它枝葉茂密,鬱鬱蔥蔥,即使是施虐的山洪也未能奪去它盎然的生機。

杉樹下,靠近樹根的部位,有兩個不起眼的土包。羅飛在土包前佇立著,滿懷恭敬與莊重的心情――根據李延暉生前的說法,李定國和雅庫瑪的屍骨最後正是被安葬在了這裏。

相對整個墓地而言,此處是一個製高點。李定國從此將在這裏安息,在他的腳下,還有數以千計的烈士亡靈在陪伴著他。

“寧死荒外,勿降也!”

他的一生終於以“死於荒外”的方式而結束,空留下壯誌未酬的悲懷。

“我為天下人而戰,天下卻無一人助我。”

雖然時空已流轉三百多年,但英雄臨死前的嗟歎,似乎仍在恐怖穀一帶悠然縈繞。

這是一種生不逢時的悲哀。即便是有萬人難敵的驍勇,鬼神難測的計謀,然而兄弟相忌,盟友不援,最後又被自己的心腹部將出賣……天勢已定,又豈是一個人的力量能夠擎木而支?

而雅庫瑪的死則又是另外一種悲哀。在有些時候,堅守一個謊言比說出真相需要更大的付出和勇氣。安密曾懷疑雅庫瑪和李延暉之間有了私情,這種猜測也不能說不對,隻不過這私情與男女無關,這是兩個家族間的私情,它跨越了時間的河流,也跨越了生死間的鴻溝。

羅飛花了很長的時間緬懷杉樹下的死者,同時也在考慮著另外一些問題。

當他回到哈摩村寨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歡慶的族人也漸漸散去了,家家戶戶的房屋中開始冒出晚飯的炊煙。

羅飛沒有回自己的住地,他向著聖女木屋的方向走去。在離開之前,他一定要單獨見一見許曉雯,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在羅飛以往的經曆中並不多見。因為他自己心中仍很彷徨,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抉擇,也不知道這次見麵會產生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

一周之後,羅飛三人回到了昆明。

叢林裏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曆仍曆曆在目,此刻環顧著繁華的都市,不免讓人產生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三人找了個賓館安歇下來,然後定好了第二天前往龍州的機票。長途的山地跋涉讓大家都累得夠嗆。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周立瑋和嶽東北各自躺下,呼呼大睡。羅飛卻不得空閑,他直奔精神病院,去解開心中的一些謎團。

劉醫生接待了羅飛,談起李延暉被治愈的事情,他的神色卻有些尷尬。

“嚴格說起來,這是一起醫療事故,所以後來麵對病人的詢問時,我們隻好含糊其辭。因為把他的病症治好的,並不是我們醫生開的藥。”

劉醫生說的情況羅飛早已知道,並且這也是他的關注點所在:“那麼藥是從哪裏來的呢?”

“我也說不清楚。”劉醫生搖搖頭,“情況是這樣的,我們醫院的病人,每天都會服用一些穩定情緒和治療病症的藥物,這些藥物都是由醫生開出方子,然後護士到藥房領取,並且負責送給病人服用。一般每次會領一周左右的藥量,用完後,醫生根據治療效果,再開出新的方子。那一次用藥過了兩三天,護士反映說年輕人突然出現了好轉的跡象。我很驚訝,於是便到病房查看,結果發現有一瓶藥並不在我開的方子上,而且那瓶藥沒有任何標誌,也不可能是從醫院藥房提出來的。”

“那麼說,有可能是取藥的護士做的手腳?”

劉醫生無奈地攤攤手:“誰知道呢?對於那個年輕人,情況又複雜了。因為給他送藥的時候,需要同時出動三個護士:兩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將情緒不穩的病人按住,另外一個女護士負責喂藥。你要說有誰做了手腳,這三個人都有可能。所以我們也沒辦法追究誰的責任。好在這藥的效果是利大於弊,我們最後隻能向病人說清楚,藥不是醫生開的,能治病,但是也有副作用,是不是繼續服用,由他自己做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