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火木馬上找來幾個民兵趕到了丘玲娣家。丘火木很生氣,說實話,丘土生也是他的遠房堂弟,丘土生喝醉酒在村裏多次調戲婦女的劣跡,他十分清楚。也有人在他麵前告過狀,但他沒有對丘土生怎樣,隻是偶爾對他旁敲側擊一番。丘火木萬萬沒想到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竟然搞到自家姐妹的頭上來了。
他馬上讓幾個民兵把他扭了出來。
很多人看熱鬧,黑子也在看熱鬧的人群中。
丘玲娣說:“這個畜生,沒臉沒皮,他喝得亂性了!”
丘玲娣的表情很複雜,按理說,她把他趕出家門就行了,沒想到自己頭腦一愣就在門外喊開了。她覺得這事有些張揚,他醉了嘛,怎麼說也是自家兄弟。丘玲娣有些後悔自己的做法。
丘火木在丘土生的臉上狠狠地摑了一巴掌,惡狠狠地罵道:“畜生,你睜開狗眼看看,你麵前的是誰!”
丘土生喝得太醉了,他說:“什麼,誰,女人,我,我要和女人睡覺!”
丘火木氣壞了,他對丘玲娣說:“你說,是送他去法辦還是怎樣,今天全聽你一句話!”
丘玲娣說:“唉,我看算了,把他弄回家吧。”
丘火木也順水推舟,“那好吧。”
幾個民兵把丘土生架到了他家門口。丘玲娣敲了敲門,“大妹子,快開門,讓土生回家。”
丘土生老婆說:“讓他死在外麵吧,我們不要他了。”
丘玲娣說:“你就開門吧,別讓土生在外麵吹了涼風。”
丘土生老婆說:“他不會死的,他的命大,他是一條七條命的狗,他死不了,你們就把他扔到野地裏去吧!”
丘玲娣沒有辦法,她對丘火木說:“你說說吧,我先回去了。”大夥都在笑,丘玲娣很沒麵子地回家了。
丘火木放低了聲音:“開門吧,他是你老公呀。”
女人說:“他是豬,是狗!他不是我老公,你們隨便把他扔到哪裏都行,反正我不會開門。你是支書,你有權處置他,你們也不要在外麵叫喚了,我累了一天,明天還要出工幹活呢,這個家都被豬狗不如的東西喝幹了,我要不出工,我們娘倆就要喝西北風了。都走吧,走吧,我要睡覺了。”
丘火木無奈,他是不敢強行把門撞開的,沒道理的是丘土生,不是他老婆。人總該講點道理吧。他歎了口氣,“把這家夥架到沙灘上去吧,你們幾個看著他,用濕沙埋他一會兒,他會醒過來的。唉,我也困了,這算哪門子事嘛。”丘火木一回去,大夥也散了,沒熱鬧好看了,不回去睡覺幹什麼?
幾個民兵把丘土生架到了沙灘上,挖了個淺坑,把丘土生放了進去,然後在他身上鋪上一層薄薄的濕沙。曲柳村人經常把醉酒的人埋在沙子裏,這樣可以讓酒醉的人盡快清醒過來。
丘土生還在說:“女人,女人好哇,睡覺,我要和女人睡覺。”
幾個民兵把他扔在那裏,就不管那麼多了,明天都還得出工,沒那麼多閑工夫陪這個醉鬼。他們也回家睡覺去了。夜風微涼,遠處傳來幾聲狗吠。
黑子還記得,有一天清晨他去河堤上晨讀的時候,一出村口,就看到了丘土生。黑子一陣惡心。他看到丘土生躺在稻田裏,看來他是在稻田裏睡了一夜。他醒來後,站了起來,渾身濕漉漉的,頭上全是泥巴和稻田裏的小浮萍。他打了個嗝,看到了黑子,他問黑子:“黑子,我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