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柳冰:XC!XC!(1 / 2)

金安意和柳蘇舉行訂婚儀式的時候,柳蘇的哥哥柳冰正在XZ寫生,用他的話說,這也叫“自我放逐”——自己流放自己。在程曼眼皮子底下,很不舒服,父親又一味聽程曼的,反而不如出來開心,樂的自在。再怎麼著,他手裏的錢也足夠自己在XZ呆上幾個月的。

柳蘇打電話歡喜地告訴他,自己訂婚了!柳冰就喊:“這麼大的事,怎麼不等我回去給你參考參考意見,把把關!”

“別價,你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弄成那樣了,還是別給我把關了。”柳蘇說完這話,就後悔,她知道,哥哥婚姻的失敗,多半是父親逼迫的結果。

在XZ,明媚的藍天白雲下,柳冰本來是開心的。柳蘇的話,讓他頓時有點失落和感傷。他不由又想起自己那樁失敗的婚姻。

那一年,他大學畢業;那一年,父親決定給他訂婚……對方是本市一家企業老總的女兒。

雙方見了一麵,他覺得對方盛氣淩人,倆人說不到一塊兒。

那時候,柳進益的公司還很小。

柳冰不想訂這個婚。

父親柳進益堅持要他訂,因為對方允諾幫助他的公司擴大經營規模,可以對其進行資金扶持。柳進益說,哪裏有那麼多的事情,和誰家女孩子訂婚不都是過日子?人間願意幫咱,很好了。

但母親董豔秋很開通,母親說:“婚姻是終身大事,隨咱家孩子吧,他遇到自己樂意的,自然就訂婚成家了。”

柳進益嚷:“你以為咱家玉堂金馬、珍樓寶屋、金山銀山,到時候想娶誰家姑娘就能娶誰家姑娘?咱這樣開小公司的,在新都一抓一大把!人家瞧得上咱就不錯了!”

董豔秋耐心地說:“他才剛大學畢業不久,就先別給他訂了,以後,讓他自己看著辦吧。”

柳進益皺起眉頭:“柳冰這個樣子,自以為是,都是讓你慣得!不能聽你的,這婚一定要訂!”

柳進益挫一挫牙關,再次說:“要訂,就是要訂!”

董豔秋拗不過柳進益,隻好低頭歎氣。後來找柳冰姑姑柳安麗做柳進益的工作,還是說不通。就這樣,柳進益作主,給柳冰訂下了這門兒婚事。

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居然會同意這樣的婚姻安排,如果不是懦弱,又是什麼?

柳冰屈從父親的壓力,訂婚不久就結婚了。兩年以後,一切開始夭折:終日吵鬧的柳冰夫婦離婚;程曼攪黃了董豔秋和柳進益,由地下升級到地上;柳蘇厭煩家裏的烏煙瘴氣,憤而出走南方。

結婚那一年,柳冰常去自家院子前麵的花園,園子裏花兒開得很茂盛;草兒也旺盛;空氣也清新;頭上藍天白雲……但他的心總是慢慢下沉,有莫名的深深的感傷,好象自己有什麼東西被人在不知不覺中給剝奪了——後來,才確切知道自己的傷感源於這樁婚姻:他開始後悔,他聽從父親的話,結婚。完成了所有的成人儀式,卻連戀愛的感覺都沒找到——也根本就沒有戀愛呀!他越來越後悔,也就越來越傷感。

於是,離婚,最終成了一場宿命。

離婚以後,柳進益沒少罵了柳冰,柳冰在公司呆著不舒服,就和董豔秋商量,想出去散散心,自己在大學裏選修過國畫,想去XZ寫生。

董豔秋不放心,可是看著兒子難受的樣子,最後同意了,臨走,給了柳冰三千元錢。柳冰說,我卡裏錢多著呢。

一路上,坐火車的辛苦自不必言說,但他沒覺得後悔,隻是想,人生何處不青山;隻是想,一個人擺脫不了痛苦才是最大的痛苦。從新都出發,過靈寶、西安、廣元、綿陽、德陽、成都……,一路上,他開了眼界,長了見識,第一次這樣大規模的出遊,他突然想:也許,要“感謝”這不幸的婚姻,不然,自己怎麼會想著出來走這麼遠的路呢?真的是不幸後麵有幸運。

他從SC進入藏區,計劃是到芒康,然後昌都,最後走到拉薩。

真正進入藏區就不一樣了,他選的是徒步路線,沒有火車。柳冰搭別人的汽車,坐牛車,騎好心藏民的駱駝,就這樣辛辛苦苦過了芒康,又過了昌都,自己對著小鏡子照照,整個人都瘦完了,快沒人樣子了。他不怕這些,甚至不怕被狼叼了去,他怕父親柳進益那張整天黑沉著的臉,他厭煩程曼的假惺惺,不想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