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龍太子48(1 / 2)

四 薛府

“然後你就遇見了我的七弟?”男子挑一挑眉,我覺得他這個動作其實是想做一個結論,但是我讓他失望了:“沒有,還早得很。”

確實還早得很。

我在薛府住了一年,這一年並不像我想象中那樣可怕,除了剛見到我的時候薛嵩和薛夫人——也就是我的父親和母親大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把我的新衣裳(其實是我的龍皮)弄髒了讓我比較鬱悶之外,其餘一切尚好。

顯然我的這位父親大人有意將我往淑女方向培養,定下的淑女守則比如話不高聲,笑不露齒,行不亂步,坐不搖身——我不說你也該知道,這對一條隨時想伸個懶腰的小龍來說,是多麼可怕的要求啊。

又囑我少出門,常日在家中靜坐,學習女紅。靜坐是肯定沒問題,我敢擔保,滿天下的人,就找不出幾個靜坐比我還強的,可是女紅卻是大問題,我並不是沒有用心習過,奈何繡花針實在太小,稍不留神就不見了,桌上沒有,地上沒有,哧溜爬上屋簷看一看,沒有,再鑽到床下去找,還是無影無蹤,一直到幾年之後我回南海,現出原形,才叮叮當當從鱗爪之間掉下不少的繡花針。

不過總的來說,我的這位父親和母親對我表現還是相當的滿意,我也逐漸習慣了自己的身份,習慣以一個人的方式生活在人間,也習慣有新的父親和母親對我疼愛有加、視若珍寶。雖然有時候我會想念我的蚌宮,這種想念的最終結果,也不過就是將我的閨房改造成了一個大蚌殼,有時候會有不明真相的妖精過來敲一敲殼,希望裏麵藏著一顆珍珠。

——當然通常情況下,他們會血本無歸。

也有時候會想念空寂山,想念空寂山上的師父和滿山的禽獸,不知道他們現在可安好?

下山是秋天,不知不覺下了雪,開過花,然後天氣熱起來,有一天坐在庭院裏,看見一片葉子落了下來,我於是知道,又一整年過去了,人間的四季真是比海裏要分明啊,我這樣想,就看見父親走了進來。

這幾天我總看到他,看到他的時候總皺著眉,要不就是負手走來走去,要不就是脫了冠戴,摸著腦袋歎氣,他的腦袋上本來就頭發不多,又在他近數日堅持不懈的摧殘下,越發稀少得可憐,我看不下去,就問:“阿爹可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

父親警惕地瞧我一眼:“線兒,我知道你山上學到一身武藝,但是你要明白,這世上大多數的事,不能靠打打殺殺來解決。”

一年多朝夕相處,我早就發現父親是個方剛公正的人,於是垂手應道:“阿爹說的是。”

“不過,”父親又捋須微笑:“偶爾……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