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潯易也顯然被二夫人的話驚到,久久沒有反應過來,半響,他的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原本平靜的黑眸中,登時充滿了焚天怒焰,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你再說一遍!”舒潯易的聲音中那徹骨的冰寒,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二夫人掐死一般。
舒安夏蹙起眉,從早上起床,她的右眼就一直在跳,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似乎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二夫人一向不是衝動之人,如果說舒天香的終身大事讓她亂了陣腳,她也不該“鋌而走險”,難道……
“妾身說,將天香嫁給李長再為妾之事,妾身不同意!”二夫人雖然這次用了敬稱,但是語氣卻更強了一分。
舒潯易一甩手,身體蹭地一下就穿了過來,大掌直接捏上二夫人的下頜骨,指尖不斷收緊。二夫人死死地回瞪他,呼吸越來越緊蹙。
“聖旨到——”
一個尖細的聲音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憤,舒潯易憤怒地甩開手,警告地瞥她一眼,二夫人耳邊兩側兩個深深的手指印,看起來極其駭人。
舒安夏偷偷斜睨她,忽地,二夫人輕蔑地向她這邊掃了一眼,嘴角彎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舉著聖旨的太監趾高氣昂地走進來,聖旨一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蔚氏安強打退南國敵寇、保我北國之安,現封為‘北國第一兵馬大元帥’,其妹蔚冰琴提供糧草軍餉有功,特封‘皇家誥命夫人’欽此!”
一道聖旨,改變了舒府的整個格局,李長再要娶舒天香為平妻一事被無限期地擱置,舒天香陷害嫡姐,殘害手足、夜會李長再一事,也成了沸騰的水滴,蒸發到毫無痕跡。蔚安強風風光光的班師回朝,蔚家瞬間身價倍增。
舒潯易雖然心裏對二夫人有諸多不滿,但是明麵上又恢複了夫妻同心,其樂融融的局麵。二夫人順理成章地拿回了掌家權,老太太又過回了吃齋念佛的日子,四姨娘忐忑不安,舒安夏不得不推遲讓倪姨娘“蘇醒”的日子。
舒府內各個園子的小廝婢女大洗牌,二夫人重新把自己的勢力植入其中,姨娘小姐們也是敢怒不敢言。“夏園”內的春梅和剛剛調配來的二夫人身邊的陳媽媽成“夏園”管事和副管事,“夏園”原本的婢女中,除了碧雲和惠人,其餘包括流月在內的所有人,都被調走,二夫人製定了新的家規,舒府的請安時間由每月的初一十五變成每日一請。
舒安夏又拿出了棋盤,棋盤上已經萌了一層灰,每次她需要冷靜思考的時候,她都選擇自己下棋。記得上次五姨娘的暗示,要想徹底拔除二夫人,必須拔掉她身後的大樹,她之前並未在意,然而,如今她深刻體會到了這一點。蔚家一天不倒,二夫人就有隨時翻身的底牌,鮮活的事實,證明了五姨娘的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