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開始的婦人一聽他們這麼說,覺得有理,撓著頭,“那我得回去跟我們家老爺說說,千萬別去朝廷那兒登記了,免得被朝廷秋後算賬。”
“還找你老爺討論什麼啊,你趕快做主處理了就是了,聽說萬記米行這幾日一直收糧食呢,一千石十兩銀子!”
“什麼?一千石才十兩?我們老爺買的一千石花了一百兩呢!”婦人瞠目結舌,一臉的不可思議。
“那有什麼辦法,誰讓你盡想著占便宜,你看看今年這大雪,明年定是豐收年,你這些糧食留手裏,看你明年還怎麼轉出銀錢。”包著頭巾的小販煞有介事地說道。
這時旁邊又湊過來一個路人,一臉的憤怒,“這個萬記米行不知道搞什麼,賣米的價格是一千石一百五十兩,可是收米的價格卻是一千石十兩。這個奸商奸商,還能更奸一點嗎?”
這時就在這群人頭上的茶樓上坐著的萬老板,嘴角狠狠抽搐,他戒備地望了一眼舒安夏,一臉的不情願。
舒安夏繼續淡定地喝著茶,示意他繼續聽。
萬老板撇撇嘴,硬著頭皮繼續聽下去。
“說不準,這場買米的風,就是咱們京都的米商聯手搞出來的,你看萬老板先是降價降得那麼低,再提價提得那麼高,根本就不合常理嘛!說不準,這個萬老板聯合了京都的米商,故意要跟朝廷作對……”包著頭巾的小販越說越嚴重。
“那壞了,朝廷不得以為咱們都是幫凶了啊?”另一個小販附和,臉上的焦急之色更濃。
這時圍著的幾個婦人臉上都不同程度出現擔憂之色,剛剛說話的婦人一驚,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
這時,嘰嘰喳喳又跑來一群人,手裏這回攥著紅布絲綢。
“劉員外捐了五千石米糧給朝廷,朝廷記他一個五等功,賞百兩銀錢,布匹九十,絲綢五十!”
“沈員外捐了七千五百石米糧給朝廷,朝廷記了一個四等功,賞二百兩銀錢,布匹絲綢各一百。”
“張員外——”
這邊小販婦人們的討論還沒完,另一側通告的小廝們的聲音就喊得到處都是。
原本圍著議論紛紛的百姓們,立即變得不淡定了,轉過頭,就往家裏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眼看著天很快就黑了下來。
舒安夏一直靜靜地喝著茶,萬老板卻是如坐針氈。
“醉香樓”下聚著的人群,時而暴多,時而寥寥無幾,時而又增加,又減少,他們反反複複討論的話題就是米糧。從開始要不要去朝廷報備米糧到是把米糧賣出去還是捐出去,再到要捐給朝廷多少,直到最後,是朝廷還肯不肯收。
萬老板臉上的表情,一次比一次精彩,一次比一次驚詫,直到最後,他真想對眼前這個女子頂禮膜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