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不到十分鍾,小孩子不再抽噎,氣息變得穩定,沉沉的睡了過去,體溫也降了下去。
中年夫婦親眼看著孩子退了燒,這才撤了劍拔弩張的架勢,但也沒有道歉,隻是守在孩子床邊,嘴裏小聲嘀咕了兩句。
舒安歌懶得跟他們計較,陪著嚴溪查完房後,一起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後,嚴溪再三向舒安歌道謝,眼圈泛紅,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今天多虧你了宋醫生,要不是你,今兒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想到那壺熱水,嚴溪心底發涼,她一心一意為了孩子們著想,沒想到醫患糾紛會出現在她身上。
中年婦女凶神惡煞的模樣,在嚴溪腦海裏久久回放,她心裏突然有點兒委屈。
舒安歌手插著口袋,跟嚴溪並肩走著,心有戚戚焉:“以後遇到這種事兒,千萬別傻站著讓他們打,大不了就先跑唄。”
嚴溪啊了一聲,舒安歌看著她一臉認真:“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打不過隻管跑,咱們院裏職工也能幫你一把。”
以前嚴溪沒怎麼和宋錦接觸過,隻聽人說她是青年才俊,做手術一頂一的好,就是平時為人嚴肅有點兒難親近。
如今進一步相處後,嚴溪突然發現,宋錦沒傳說中那麼高冷,說話時十分接地氣。
她用力的點點頭,讚同道:“我會記住您的話的,宋醫生和我想象中不一樣呢。”
嚴溪笑的溫柔含蓄,舒安歌跟她聊了會兒天後,兩人關係親密了許多。
十二點多後,舒安歌嚴溪輪班兒值夜,後半夜過的還算風平浪靜。
一大早,舒安歌用了早飯後就回到婦產科去了,頭一件事兒當然是查房。
查到17床時,劉春霞臉色不太好,主動叫住舒安歌說:“宋大夫,他們昨天非要我出院,嫌我浪費錢。”
舒安歌看了劉春霞一眼,安慰她道:“醫藥費我先墊付了,隻要你死咬住不出院,及時跟院方說明情況,他們也沒辦法。”
聽了舒安歌的話,劉春霞仍然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今天我娘家人就會來了,隻要等他們來了,我就不怕了。宋醫生,你說他們為啥要這樣對我,我哪點兒對不住劉家?”
這話在劉春霞心裏憋的很久了,她自從嫁進劉家後,戰戰兢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幹不完的活兒。
頭一胎生的女兒,接下來為了生兒子,光流產流了三四次。
劉春霞都快把命豁出去了,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老公為什麼要出軌,公公婆婆又為什麼要幫著他隱瞞。
這話她在心裏憋了好久,昨天丈夫一家在醫院裏鬧的跟天翻地覆,她也看出來了。
他們哪裏管她死活,就是想靠她從醫院裏訛上一筆錢。
劉春霞文化程度不高,但不代表著她就不知道,她這手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她在手術台上,半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丈夫一家人偏偏不肯鬆口讓她進行剖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