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亞楠,我們先走吧,別說了。”
聶紹珍聲音有些顫抖,今天的事出乎她的意料。
她沒想到,這麼多年的付出,在丈夫和繼女眼裏,全是虛偽的應付。
她更沒想到,丈夫會惱羞成怒,罵兩個人的女兒是六親不認的畜生。
她的亞楠有什麼錯,她隻是想維護她這個母親而已。
聶紹珍緊抓著舒安歌的手,越想越覺得心涼。
“好,媽媽,我們回家。”
舒安歌怕聶紹珍受太多刺激,急火攻心下氣出病來,乖順的閉上嘴巴,不再與二人爭辯。
“紹珍,別走,你走了,誰來照顧同興,誰給同興煲湯煮飯。”
唐金才懊惱的閉緊了嘴巴,他想說的明明不是這些,為什麼出口就是內心最隱秘的想法。
有了先前的怪異現象,唐芳菲也不敢開口說話了,隻能眼睜睜的目送聶紹珍母女離開。
等他們走後,唐芳菲手按著膝蓋,神色焦慮的問唐金才:“爸,怎麼辦,聶阿姨不願意將腎移植給哥哥,我們該怎麼辦?”
唐金才鎖著眉頭,望著大閨女,嘴上想說“別急,這事兒要慢慢商量。”
話出口,卻變成了:“你聶阿姨不願意給你哥哥換腎,不如你考慮一下。你哥可是咱們唐家唯一的男丁,要承擔起整個門戶,你得救救他啊。”
唐芳菲沒想到一向疼寵自己的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她麵容扭曲的說:“爸,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還年輕,未來擁有著廣闊前程。我要是將腎移植給大哥,以後怎麼辦,還有誰願意娶我?爸,你年紀這麼大了,聶阿姨要是不願移植,你可以將自己的腎移植給哥哥。”
大廳裏的人,聽著父女倆吵架,看向兩人的目光都變得十分微妙。
他們從頭旁觀到尾,父女倆的三觀讓人有點兒歎為觀止。
人都有自私之心,這怨不得誰。
沒有幾個人,在親人換上尿毒症後,願意冒著各種危險換腎。
但自己不願意就罷了,一心想逼著後媽給繼子換腎,算什麼道理。
倆人一個是患者的親生父親,另一個人親妹妹,真要犧牲也是他們先犧牲的。
唐同興扶著牆,虛弱的從病房走到大廳中,清晰的聽到了父親和妹妹的爭吵。
他已經從醫生那裏得知了,配型結果很好,爸爸、大妹和後媽都跟他配型成功了。
唐同興還年輕,他不想死。
盡管手術費非常高昂,遠超家庭負擔,他依然想要活下來。
“爸爸,妹妹,我不想死,求求你們把腎移植給我吧。”
唐同興臉色灰敗的哀求父親和妹妹,他跟繼母關係一直不冷不熱,沒叫過她一聲媽。
這次他生病,繼母願意來照顧他,已經出乎唐同興的預料。
他沒敢奢望,讓繼母將自己的腎移植給他。
“同興,你怎麼出來了,好好回病房躺著,別傷了身體。”
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唐金才還是有幾分憐愛之心的。
唐芳菲手捏成拳頭,咬著嘴唇,克製自己說話的衝動。
唐同興扶著牆,走到唐芳菲身邊,手按著她的肩膀,虛弱的哀求到:“妹妹,求求你救救我,龍龍不能沒有爸爸。隻要你願意將腎移植給我,我願意放棄家中一切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