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昭神色有些茫然,也許是剛闖過鬼門關的緣故,他總覺得舒安歌的話有些難以費解。
瀑布如雷,蟲鳥聚寂。
舒安歌給陳光昭講了一個漫長的故事。
陳光昭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他正襟危坐在石床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身上,手背上有一道狹長的疤。
那道疤痕與他氣質不太符合,像是突兀貼上去的一般。
這個故事,長的讓陳光昭情緒從平靜轉為暴怒。
他手用力在石床上拍了一下,豎眉橫眼道:“這世上,竟有如此蠻不講理的和尚。信奉佛教,或者不信,全憑個人自願,哪能因此報複。”
陳光昭很生氣,十分的生氣,他聽過慧空大師的名頭,正是因為聽過所以更加生氣。
慧空大師二十多年前,已經是遠近有名的高僧。
年過古稀之後,慧空大師名頭更響了。
陳光昭自己和慧空大師還有些幾分牽連,他出生時身子骨弱,時常生病。
慧空大師曾到府上,念著佛號,說他出生不祥,是來陳家討債的。
若是不出家為僧,活不過十二歲,還會為陳家帶去禍端。
大燕崇尚佛教,陳家嫡係剛得了一個獨苗苗,被高僧上門這樣一說,簡直如遭晴天霹靂。
陳家人自然不舍得將寶貝孫子送到寺院當和尚的,但陳光昭出生後。三天一小病,一月也大病,天天病殃殃,沒個好的時候。
照這樣下去,哪怕天天人參、靈芝的吊著,小孫子能活到十二歲也難。
這正驗了慧空大師的話,讓孫子當和尚,總比送命好。
就在陳家人,忍著心疼打算把陳光昭送佛寺時。景明派鬆山道長出現了,他為陳家人帶來了新的希望。
鬆山道長為陳光昭把脈之後,告訴陳家人,陳光昭隻是體弱。若是陳家願意,可以讓陳光昭拜他為師,在山上學藝調養。
他當時許諾,每年都會讓陳光昭回府上與家人團聚,待他二十之後,可回府中娶妻生子。
鬆山道長武功醫術雙絕,鎮住了陳家人。
眼看著,鬆山道長在陳家居住的時候,陳光昭身體漸漸穩定,不像之前那樣破敗。
老太爺和老夫人狠狠心,送不滿三歲的陳光昭跟著鬆山道長學藝。
當道士總比當和尚好,而且鬆山道長沒有說陳光昭命格不祥。
也沒說他將來會為陳家帶來禍端,反而說他武藝有成後,將光宗耀祖造福大燕。
陳光昭幼時多在山林中嬉戲玩耍,比起繁文縟節的大宅院,更向往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
除卻每年回府住的日子,他多數時間都在跟隨師父學武。
這兩年,師父言稱他能教的已經教完了,讓他下山曆練,多與人切磋武藝,學人之所長方能突破瓶頸。
陳光昭癡迷於武藝,將師父的諄諄教誨牢記於心。
他愛武成癡,光明磊落,願意與他切磋武藝的人很多,在江湖上交了不少朋友。
“多謝公子仗義執言,慧空之所以為難我,除了我不信佛之外,應該還和我的繼母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