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疾牽著大紫馬又走進了玉京城,這座寸土寸金的紫宸皇朝皇城。
買完馬後,他的身上現在隻剩下幾十文錢。這點錢不要說住宿了,連個稍微像樣的午飯都吃不起。無處可去的他,隻能百無聊賴地牽著大紫馬在街上閑逛。
皇城是一座人來人往的城,是一座人傑薈萃、臥虎藏龍的城。
這裏從來都不缺少發現的眼睛,哪怕大紫馬蕭蕭現在跌了膘,走了形,也有人一眼便認出它是一匹難得的千裏龍駒。
走在大街之上,不時地有人對蕭蕭發出嘖嘖的讚歎。不過蕭蕭很是不屑,它總是高高地昂著頭顱,看也不看這些凡夫俗子。
如此的作為不僅沒有引起反感,反而得到了更多路人的叫好。高貴的馬就應該有高貴的氣質!很明顯,蕭蕭這一點非常的符合。
再看牽馬的人,人群裏則發出了此起彼伏的陣陣唏噓,唏噓龍駒遇人不淑。
也難怪人們如此感歎,隻因棄疾穿著太過寒酸,加上這幾日都是露宿在外,不曾好好梳洗過,此時的他是蓬頭垢麵,衣衫不整。
更有甚者對棄疾投來了懷疑和審視的目光,在他們看來,這樣一匹龍駒不應該是這個邋遢的少年所擁有,這匹馬很有可能是他偷來的。
無論是驚歎也好,懷疑也罷,對於眾人的意味迥異的目光,棄疾總是不避不閃地迎上去,報以靦腆的一笑。
忽然,人群中出現了一陣騷亂。緊接著,一個四五十歲年紀的人衝出了人群。那人身穿青灰色勁服,臉色黝黑,身體幹瘦,生得賊眉鼠眼,那雙眼睛總是飄忽不定,不安分地滴溜溜亂轉。
他跑到棄疾麵前,不由分說地指著棄疾的鼻子,破口大罵:“好小子!你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老爺平時待你不薄,可你居然不思回報,反而偷了老爺的馬。現在終於被我逮住了!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這人說話漏洞百出,前言不搭後語,一看便知,他是想欺棄疾年少無知,以便訛他的駿馬。
那人伸手便要來打棄疾,可是棄疾臉上無驚無懼,躲也不躲一下,僅僅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那人隻覺得棄疾一雙眼睛幽遠深邃,似有魔力,伸在半空中的手怎麼也不敢打下去。
他眼睛一轉,改拍為抓,一把扯過大紫馬的韁繩,凶神惡煞地喝道:“小子,看在你叔叔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一頓打,還不給我快滾!”
棄疾依舊無言,他默默地鬆開韁繩,站到了一邊,任由那人去拽馬。
那人心中竊喜不已:“這個傻小子,居然愣到這份上!嘿,活該我今天得到一匹寶馬!若把它往馬市上一賣,少說有幾百兩銀子到手,許久沒去翠屏樓了,真懷念啊,那翠屏樓的**長得真嫩,皮膚真白……”
他還在做著美夢,忽然手中的韁繩傳來一股巨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直接被拖倒在了地上。他急忙抬頭看去,隻見蕭蕭已前腿騰空,直立而起,兩隻海碗大的前蹄直接砸向他的麵門。
“噗”
那人連滾帶爬,左撲右閃,還是沒能躲過去,被蕭蕭狠狠地踢中了胸腹,頓時口噴鮮血,如沙包般飛了出去。
棄疾瞧都沒瞧那人一眼,隻是上前欣慰地拍了拍大紫馬的脖子,接著攬過韁繩有往前走去。
這時,人群中又跑出來一彪形大漢攔住了棄疾。
那人身軀高大,腰粗膀圓,燕頷虎須,豹頭環眼,皮膚呈古銅色,說話甕聲甕氣:“我說小兄弟,你這匹馬賣不賣?我出三百兩買你這馬,你看怎樣?”
棄疾還沒有回應,人群中倒是先傳出了嗤笑聲:“三百兩就想買這匹龍駒,簡直癡人說夢,那位老兄,我給你五百兩,你給我找一匹這樣的龍駒,你看如何?”
那大漢頓時虎目瞪如銅鈴,臉上現出數條橫肉,回身暴喝道:“哪個小兔崽子敢消遣你大爺?有種給我站出來!”
人群立馬如炸開鍋一般“嘩”地散開了,從中讓出了一條道來。
隻見一位翩翩公子搖著紙扇踱步而來,他走得很慢,似乎有意要讓眾人等一等,他也的確值得眾人等上一等。
這位貴公子身材頎長,麵冠如玉,儀態雍容,他身著冰藍色長袍,上麵繡著雅致的蘭花,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略顯輕佻,但又不失親和力,他的一雙美目看到哪裏,便惹起哪裏大姑娘小媳婦們的一片驚呼。
“這位小哥,我出八百兩買你這匹神駿,如何?”貴公子距離棄疾三四米便微微皺眉停下了腳步。他紙扇輕搖,直接忽視那大漢,開出了比高出兩倍都不止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