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日,朝中方麵以金日成、彭德懷名義致函李奇微,再次表明了朝中方麵的上述態度,並提議,不致因此次偶然事件而中斷談判會議。
美方利用停會以爭取輿論的企圖未能奏效,又深知我方不會輕易與之破裂,故乃繼續采取無理的糾纏。8月10日複會後,喬埃先是武斷地聲稱:“我們在任何時候都願意討論以現在戰線和現在軍事實際為根據的軍事分界線與非軍事區。貴方企圖討論以三八線為軍事分界線的任何努力,我們都將不予理睬。”當朝中方麵南日駁斥對方“海空軍優勢補償論”、“防禦陣地和部隊安全論”,繼續堅持三八線的觀點時,對方便不再發言,使會議自下午1時38分至3時50分,沉默132分鍾,創造了談判史上空前的奇聞。
在靜默之中,喬埃有時兩手托腮,有時擺弄鉛筆,並不斷地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點燃;他的助手們則或抽煙,或用筆在紙上亂塗亂畫。朝中方麵南日嘴裏叼著象牙煙嘴,眼睛盯著喬埃;鄧華和解方、張平山則靜靜地坐著;李相朝低頭用紅色鉛筆畫圖。據喬埃回憶當時的情況時說:“我那天發現坐在我右邊的白善燁少將滿臉怒不可遏的樣子,會後他告訴我說,坐在他對麵的北韓代表李相朝曾給南日遞過一張字條去,用紅色鉛筆寫的朝鮮文,字跡很大,隔著桌子也可清晰看見:‘帝國主義的奴才,比吃人的狗還卑劣!’”
不能確認喬埃的這種說法。當時,朝中方麵對美方的這種做法確實十分憤怒、鄙視,但都很冷靜沉著,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就這樣“坐下去”。終於,喬埃坐不住了,他說:“貴方有什麼意見想發表嗎?”我方南日回答:“目前我沒有話可講。”喬埃則繼續發言,雙方進行了簡短的對話,喬埃提議休會,我方表示同意。美方企圖以沉默向我施壓的“表演”被迫結束。
但更為荒唐的是,8月11日,喬埃又提出了一個與其海空軍優勢自相矛盾的理由,即聯合國軍地麵部隊弱,因此,在軍事分界線的確定上也應該得到補償。在8月12日的談判會上,美方顯得更加蠻橫無理,不但拒絕以三八線為軍事分界線的基線,而且企圖將談判陷於僵局的責任強加給朝中方麵。
自7月26日至8月中旬,耗時半個多月,談判雙方還在確定軍事分界線問題上僵持著,激烈的爭論占據了每天會議的時間。會場外,接踵而來的是一連串事件的處理和戰場上的再次較量。
由於美方在會場外的不斷挑釁,停戰談判於8月22日被迫中斷。9月上旬,當杜魯門最關心的“對日和約”和《美日安全條約》獲得通過和簽訂後,美方在國際上要辦的幾件“大事”已告一段落,特別是李奇微所發動的夏季攻勢損兵折將的現實,加之國內反戰情緒的高漲,又迫使美方以“緊張”作為籌碼的天平向“緩和”一端傾斜,做出了主動承擔責任和希望重新談判的姿態。
10月25日上午,雙方代表團在協議的新會址板門店恢複了停戰談判。
此間,談判雙方均進一步研究和準備了在軍事分界線上所能采取的最後立場。會議從8月17日開始,也由大會改為小組會的形式進行。重新談判後,朝中方麵在小組會的討論中,耐心擺事實,講道理,試圖尋求雙方共認的“現有接觸線”,用具體的數字比較雙方方案的合理與否,並於10月31日下午提出了就地停戰,稍加調整的確定軍事分界線的方案。“稍加調整”,意在照顧對方經常強調的“要有可守的防禦陣地”的主張,是朝中方麵為和平大局做出的妥協。可美方又在調整上大作文章。於是,11月7日,朝中方麵又提出修正案,即,以現有接觸線為軍事分界線,雙方各退兩公裏為非軍事區的建議。但對方卻於第二天又毫無道理的提出了要把開城劃在非軍事區的方案。對方的這種主張當然不會為朝中方麵所接受。對方不得已才於11月17日接受了以現有接觸線為軍事分界線的建議,但又加上了有效期三十天的限製,也就是說,如果三十天內停戰協議未能達成,軍事分界線按屆時的實際接觸線加以修正。21日,朝中方麵在小組會上提出了修正案。23日,小組委員會就軍事分界線問題達成協議。其內容是,以雙方現有實際接觸線為軍事分界線;雙方各由此線後退兩公裏以建立軍事停戰期間的非軍事區;如果軍事停戰協議在本協議批準後三十天之後簽字,則應按將來雙方實際接觸線的變化修正上述軍事分界線與非軍事區。
達成原則協議的當天,雙方參謀人員即開始校對接觸線。經三天半的逐點核對,於27日上午9時半,將標明雙方認定的接觸線的地圖交由小組會討論並通過。11時,雙方代表團召開第28次會議,批準了小組委員會關於第二項議程的協議和按照現有接觸線所確定的軍事分界線。12月10日,雙方參謀人員根據接觸線劃出了非軍事區的南北緣。至此,雙方在實質性問題上取得了第一個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