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咚咚咚!!
越來越重的敲門聲,睡得迷迷糊糊的張亮翻了個身,睜開雙眼,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間隙在他臉上印出一道金光,色彩相間像是斑馬的條紋。
敲門聲在空氣中傳播,以每秒340米的速度穿過客廳和臥室,在張亮的耳膜上來回震動。
張亮身上一個激靈,搖了搖迷糊的腦袋,這才想起昨天朋友們的約定——來他家中聚一聚。
“來了,來了。”張亮一邊嘴裏大喊著,一邊手忙腳亂換下睡衣拖起拖鞋,一路小跑去開門。
張亮的臥室很小,狹小的房間裏僅擺放了一張床一個櫃子和一個書桌,下床時,他迷糊忙亂中他踢翻了床邊的垃圾桶,稍稍扶正後一個轉彎便出了臥室。客廳也不大,僅僅一張沙發一台電視和幾把胡亂擺放的椅子就像是擠滿了所有的空間,所幸客廳米黃色的牆紙讓其看起來要大上一些。
張亮在家具的縫隙間穿行,終於在第五聲敲門聲響起之前握住了門把手。
“靠,我就說他肯定在睡懶覺吧。”
打開門,一個戴著頂鴨舌帽嘴中咬著口香糖,渾身上下透著股慵懶氣質的青年擠了進來,他伸出一隻手搭上張亮的肩膀,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合攏夾起張亮的眼皮朝外拉。
頓時,張亮睡眼惺忪的小眼睛被拉的像對青蛙眼。
“袁傑傑!”張亮一把打下慵懶青年的手,不滿的喊道,“痛啊!”
但被輕微的痛感刺激,張亮僅剩的睡意也完全消散了。他揉揉自己的眼睛,推開身前的袁傑傑,把門拉開到最大,對著站在門口的一對男女說道:
“心田,瘋子你們先坐會兒,我去洗個臉。”
門口的男女笑嘻嘻應了聲,也走了進來。
走進門的男子長相普通,身高僅與身邊的女子持平,標準的小平頭,穿了件灰格子襯衫,下麵搭著件深棕色的休閑褲,手上提著幾大袋東西。
站在他旁邊的女子五官卻是十分精致,柳眉瓊鼻,櫻桃小嘴,白皙的皮膚像是可以擠出水來,淡黃色的披肩卷發下麵套了件素白色的針織薄開衫,薄開衫底下是件明黃色的連衣長裙。
由於穿越日子的臨近,張亮、袁傑傑、陳鋒、鄧心田四個好朋友約好今天在張亮租住的小公寓裏麵玩上一整天。
衛生間,張亮站在洗漱池前抹了把臉,毛巾懸在半空中,他身前的鏡子裏反射出粉刷過許多次的雪白牆壁,牆壁上的三線插孔,還有地上光滑的瓷磚。
耳邊傳來客廳裏三個朋友的說話聲,聲音不大,聽不真切。
水嘩啦啦從他身下洗漱池的水龍頭裏麵流出來,那水滴好像無數朵雪花聚集在一起,然後從小小的管道裏麵爭先恐後擠出來,好不美麗。
21世紀,這是美好的年代。
張亮想到過幾天就要離開所有的一切,他突然有些不舍,心頭如同被塞子堵住了一般。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保持了四年的長發柔軟的蓋在眉毛上方,從前消瘦的臉龐在近半年舒適的生活中有了點肉感,青春期留下的痘印還隱約能夠看見痕跡。
張亮對著鏡子扯出一絲苦笑,心想:以後,恐怕連鏡子都不會有吧。
“張亮,好了沒?你家心田在幫你整理房間呢。”洗漱間,不知何時袁傑傑慵懶地倚著衛生間的門,開口打斷張亮離別的愁緒。
整理房間?
張亮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即聽出了袁傑傑話裏麵調侃的味道,掛上手中的毛巾,給了袁傑傑一個白眼說道:“什麼叫我家的,不要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