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當我再次睜眼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沒有做夢,這是一年來難得的好覺。可惜電話鈴在耳朵裏響來響去,我不情願地拿起電話。那邊立刻傳來王瑤的聲音,充滿了哭腔。
杜明你怎麼還不來呀,都快交班了。
昨天給朋友的狗做手術太長時間,有點累了我才睡醒。
哼,竟然為了一隻狗,你忘了你答應我什麼啦。
拿著電話我都想象得出王瑤現在撅著嘴的樣子。
沒忘呀,晚上要陪你嘛。
沒一句正經的,你到底來不來。
我笑笑說,當然來了,對了,王瑤你今天穿的內衣是什麼顏色的?
王瑤啊了一聲還是小聲說了,和你上次看見的一樣。
我沒有繼續逗她,隻是問了她想吃什麼。王瑤隔著電話大叫了起來。
我要雀巢冰激淩。
來到醫院,在守衛室看到了我的一個郵包,是師姐寄給我的。我看著那張單子,是師姐的字,很亂。可惜今天是星期天,我隻能明天再去取了。來到樓上,王瑤看到我大呼小叫的。又要喂我吃冰激淩,又要我和她們護士玩撲克,我看得出她裝得很勉強,但我還是很努力地配合著她。吃過了晚飯,她偷偷地拉著我的手進了男更衣室。
我有點害怕,我想今晚你陪我聊天。
行呀,我笑著答應她。
你等等我。
王瑤笑得十分燦爛,她轉身就跑了出去。等王瑤再回來時,她手裏拿著一個茶杯。
特意給你衝的咖啡,我可不想你一會就睡著了,我們要談整個晚上的喲。
嗯。
我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等到她回身的時候,我順手把杯子裏的東西倒在了窗台上的花盆裏。
王瑤盯著我看了一會,確定我已經睡著了就悄悄從我身上跨過去,打開了窗戶跳了下去。等到她的腳步聲從耳朵裏消失,我坐起來將窗台上的花盆移到了另一個窗台上,把她順手關上的窗戶也再推開,因為那扇窗戶外麵沒有把手,在外麵王瑤她根本不能再打開。
我穿著白大衣睡在床上,天已經開始發黑了。風不斷地從開著的窗外吹進來,隱約帶來了幾聲蟋蟀的叫聲,在這個季節應該已經不可能再有蟋蟀了。但是事事根本無絕對,其實隻要方法正確,你就會很好的生活。當你覺得你無法生活,那隻是你的生活方式不對,無關這個社會絲毫。 你不相信事實,不應該去逃避,那樣事實還是事實。你隻有去改變,那樣事實才能成為曆史。我左手握著那張郵單,右手不停地在兩股間摩擦。也許隻有這樣我才能讓夜晚好過些。 我不停地想象著師姐的嘴,師姐的腰身,我不停地自瀆。隨著體液的噴薄而出,我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讓自己哭泣。過了好久,屋子裏的風突然小了起來。身邊多了個軟軟的身體,她的雙手從背後環住我的身體,我輕輕地叫著師姐,然後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會時,坐在對麵一起值班的護士孫豔看著我和王瑤一臉賊笑。王瑤有些不好意思,我在桌子下麵輕輕握了一下王瑤的手,王瑤對我笑了笑。交完班,還沒等我換好衣服,王瑤就闖了進來。王瑤一把抱住我,我連忙把更衣室的門關上。
你幹嗎?
杜明,一會我去你家吧。我今天不想回家了。
王瑤的臉埋在我懷裏不敢看我,我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
乖,都挺累的。今天先回家休息吧,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王瑤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好久,然後點點頭笑笑離開我的懷抱,在她回身關門的瞬間,她飛快地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王瑤的嘴唇濕潤,溫熱中又有一絲冰涼。我站在那裏手摸著臉,聽著門外王瑤腳上塑料托鞋敲擊地麵的聲音越來越遠,耳朵隱約有一種回聲在響,我感覺自己似乎處在夢中,一個自己曾經做過的夢中,那種不真實感再次出現。
我走出手術室,樓下外科很吵,好像昨天的外科的值班大夫到現在還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