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杜明之蘇繡旗袍38(2 / 2)

在為葉小愁媽媽穿衣服的時候,我怎麼也找不到那件蘇繡旗袍,就連葉小愁的房間我也全翻了個遍。宋洋問我在找什麼,我不確定要不要告訴宋洋那件旗袍的存在。最後我放棄了尋找,可能那也是為什麼葉小愁的媽媽會赤身裸體的原因。如果是葉小愁將她的衣服扒掉,那就隻有一個原因,當時她的媽媽穿著那件蘇繡旗袍。我隨便找了幾件衣服給葉小愁的媽媽套上,雖然葉小愁的媽媽死並沒有太長時間,但因為開著窗,屋子裏太冷,葉小愁媽媽的屍僵化已經很厲害。很不容易才為她穿好衣服,而穿完衣服的葉小愁媽媽在床上也是一直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還好當我抱起她時還不是顯得那樣奇怪。誰都會死去的人會比活著時輕21克,因為那是靈魂的重量,可是我卻覺得葉小愁媽媽在我手中要顯明沉重了許多。我曾經抱過她一次,就是在她昏倒的那次,不過因為時間緊急我並沒有感覺到她有這麼重。而現在葉小愁媽媽的屍體好像隨時都能從我手中滑下去,宋洋問我要不要幫我抬著她。我搖搖頭拒絕了,至少我抱著她還像是晚上抱著老婆去醫院,兩個人一起抬的話一看就是要拋屍。

可能是我們真的很幸運,那天晚上街上一個人都沒有,至少我抱著葉小愁媽媽的屍體從葉小愁的家走到路口都沒有人見到一個人。我們很快就攔住了一輛出租車,我把葉小愁的媽媽先放在車後座上,然後我也坐進去努力將葉小愁媽媽的頭放在我的腿上,然後手擋住葉小愁媽媽的臉對司機說,去腫瘤醫院。

在回醫院的路上,我一句話都沒有說。一直是宋洋對司機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說自己是我們醫院的醫生,坐在後麵的我是他的朋友,還說我的老婆得了癌症,已經到了晚期隻能靠杜冷丁度日,現在突然發病隻好連夜趕到我們醫院去。說這麼多不過是在解釋為什麼要把病人送到那麼偏僻的醫院,而我們醫院是腫瘤病院,所以才會撒出得了絕症這樣的謊。我坐在後座有些想笑,司機不停地透過後視鏡盯著我看。我開始以為他已經看出些什麼,但感覺又不像。我的手一路上都覆蓋在葉小愁媽媽的臉上,她的嘴唇摩擦著我的手心,等到了醫院,我的手也快沒有了溫度。

我們當然沒有走正門,我知道醫院外有一條小路可以到達西院的外牆,那裏可以很容易地翻牆而入,而且一定沒有人,這樣的時間,這樣荒涼的地方,不會有任何人看到。宋洋問我我們要去哪。我指了指太平間的位置說,那邊,你曾經去過的地方。

記得某個小說裏說最好的藏東西的方法就是把它放回原處,書放在書架上,筆放在筆筒裏,所以在醫學院的時候全校的學生都知道要殺了人一定在解剖室裏殺,即便把人弄得四分五裂放在桌子上也沒有人在意。所以我想把葉小愁的媽媽放到停屍間,那個本來就應該放置屍體的地方。在這個時候整個醫院靜的都像個墳場,我抱著葉小愁的媽媽小心翼翼地向裏走著,宋洋一路上都在追問我是不是真的要把屍體放在廢棄的停屍間,是不是真的要去那個鬼屋。我說現在隻有那一個地方可以放這具屍體,如果幸運的話我們也許真的能夠隱瞞過去。宋洋問我到了明年春天怎麼辦?我告訴他這裏是在放射線科後麵極少有人來,而且不遠就是堆放醫學垃圾的地方,就算傳出些氣味也不容易被人察覺。宋洋說,你沒有想過會有人發現這具屍體嗎?我笑著說這個鬼屋不是本來就應該有一具千年死屍的嗎?

我的手摸索到鬼屋門上的那把破鎖,我在地上找了根木棍,不用費力就把鎖頭給撬開了。走到這裏已經有些筋疲力盡,我轉過身氣喘籲籲地對宋洋說:

歡迎進入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