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神暗了暗,垂在一邊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頭。
啊,他又連累了蘇楚了。
“對不起。”
少年半垂著頭,眼眸裏的漠然光芒開始明明滅滅起來。
為什麼這些人總是不放過他們呢?
爸爸撞死的是別人,又不是他們,他們憑什麼這麼義正言辭的指責他們?
都說了那一家的賠償,他們會分文不少的賠回去的,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就不能給他們一些時間嗎?
為什麼一定要這麼的逼迫他們?
把他們逼瘋,他們就那麼高興?
再說了,爸爸撞死的那個人——
那個人,真的是爸爸撞死的嗎?
他明明看到過那個人跟爸爸的關係還算不錯,好幾次他都撞見他們在一起吃飯聊天,看上去就像朋友一樣。
可是為什麼,那個人的家人卻說他們不認識爸爸?
是怕因為朋友的身份,被他們纏上,從而不想賠償是嗎?
可是這種事情,他們怎麼可能不賠呢?
明明,他們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事了。
因為媽媽也是被撞死的呀,到現在那撞死媽媽的人還逍遙法外,一點音訊都沒有。
這種事情對於家庭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他們太清楚了,所以才不會逃避。
隻是,那麼多錢,他們真的一下子拿不出來。
明明都那麼努力的工作,打工,想盡辦法的賺錢了,可為什麼還是,這樣對待他們呢?
頭一次,這個少年心中湧起一種類似於恨意的情緒,那種情緒像藤條一樣緊緊的纏繞在他的心口上,把他的心都勒的發疼,發痛。
“你犯什麼傻呢?”
就在這時,滿是不耐煩的語氣,在樓道裏懶洋洋的響起,那聲音像末冬裏吹出的第一縷春風,帶著涼意,帶著冷意,卻又孕育出柔軟的溫暖。
少年愣了愣,伸手捂了把臉。
啊,他在幹什麼啊。
怎麼能有這種想法?
真是差勁透了!
少年揉了把臉,有些陰森與狠戾的表情又恢複成了平日裏有冷淡跟涼薄,他大步跟上去,從口袋裏摸出手電,打開“你手電呢?這裏的燈壞了,沒有手電會摔倒,你讓我說多少次?不怕老鼠咬你了?”
…….這種哄孩子的語氣算怎麼回事兒?
夙淺嘴角微抽,瞅著三二步躥上來,又重新拉著她走,一邊小心低頭的踢開障礙物,一邊頭也不回的繼續數落,清淡的聲音裏滿滿的都是嫌棄:
“蘇楚你是不是因辭職後興奮過度,連腦子都忘了帶回來了?你的包呢?怎麼沒見了?包裏有鑰匙,有手機,這些東西你是不是都扔在公司裏不要了?你可真大方!”
少年說到這裏時明顯的頓了,想起這人貌似還喝了酒,於是眯著眼回頭,惡狠狠的瞪著她“你在哪兒喝的酒?包到底是忘公司了還是忘喝酒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