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校園·秘典危機05(1 / 3)

第五卷 血腥博弈

輕風不息,斑駁的影子在牆上搖曳。我扭開可樂瓶,又喝了一口啤酒。

田元靜靜看著我。

這個病房很安寧,四張床裏其他三個都在昏迷中,一動不動。護士偶爾進來晃兩圈,有空朝這邊瞅瞅,也不吆喝什麼。

“那你就真的接受這個處分了?”

我笑:“不然怎麼現在有時間來看你呢?都不用考試了,老師自然也不管我去不去上課。”

田元表情凝重地把視線轉回到被子上,這眼神我很熟悉。雖然房龍芋頭第一時間也都憤怒著要拉我去找學校領導理論,可叫完以後,也隻是這樣無奈地陪我歎氣。

失去了學習這個最後目標,我幹脆躺在寢室不動彈了,隻想著暑假時要用怎樣的理由跟家裏交代。但幾天落得清閑下來,我整個人居然沒被空虛燒盡,反開始品味到自由的好處來。

當沒有什麼要做,就感覺什麼都可以做了。

也因為在上課時間我能隨意活動,任誰都沒辦法監視我了。我當然才能這麼順利地坐在田元身邊。

“你就不能想辦法再證明你的清白嗎?”田元挪了一下身子。

“有……銳風和老怪物的親眼目睹,那張答案紙又的確是從我口袋裏掏出來的。”我無力地搖搖頭:“就算物理老師可以證明我去辦公室是搬東西,但也沒辦法否認我不會乘機有心翻找試卷答案。何況……銳風早就想報複我了,他可以把猜想說得言之鑿鑿。”

田元把雙手抱在胸前,我以為她要從某個角度反駁,但她沉默了一會,像是承認般地說:“他不知道你對我的事吧。”

我感到有些好笑:“有些想法是說出來才算數,有些隻要這麼覺得就可以了。他從我時不時找你討論題目那會,就開始在不舒服,那天……”我本來想說那天在她昏迷的床前,銳風在怎樣譏諷我,不過說這些也沒意思。

“不談他了。”田元也始終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糾:“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笑笑:“現在時間多的是,又不能回家,我倒有空去找那些偷襲你的混蛋了。”

“有線索嗎?”田元忍不住問:“最近挑戰這麼頻繁,你為了這件事去到處查,別人也不會幫你吧。”

“本來是沒有的,不過那天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我敲著自己的腦門,陷入了回憶。

……

一聲熟悉的大叫。

然後是巨大的轟鳴聲。

我扭頭朝三班的門口望去,正看見白歆被一股猛勁震得飛彈出來。伴隨著一聲尖利的怒喝,他連著打了幾個滾,滾到我腳邊。

白歆反身疾撐,一個打挺站起來,朝門口拱拱手高聲道:“承讓承讓”。

接著他朝我苦笑道:“唉,這個也不是哦。”

我滿腹狐疑地幫他拍拍衣服上的塵土:“以你這種程度,這樣的密度每天挑戰,身體受得了嗎?”

不知是灰太大還是我過於用力,呼吸均勻的白歆反被我拍得連咳了幾聲:“沒關係,主要是要拿捏怎麼引他們使出那個級別的招數比較費神。快了,快了,已經鎖定幾個嫌疑人呢。”

我愈來愈體會到白歆的執著與專注的確不是一般人可及,本來這種事算是到達偏執的地步,但強悍的性格性格卻足以支撐他的行為正常化。

說到底我沒法和人家比。

也許這一刻眼神過於外露,白歆居然笑著反問我:“你有心事?”

想起他每天顧著挑戰,連我身上發生那麼大的事也不知道。我灑然一笑,同他並肩往教室走:“你都有煩惱,我怎麼可能沒有。”

“哪裏哪裏,不過有煩惱就需要去化解嘛。”白歆沒頭沒腦地接著下句。他並不清楚我的麻煩,所以應該隻是沒話找話地安慰著:“很多女生對我這種唐突也都表示厭惡。我一向是不希望背負這種負麵評價的。但也沒法,時間太緊迫了,可做的事情太少。”

“時間太緊迫了,可做的事情太少。”我重複著他這句話:“多幾個人明白這一點,或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爭端了。”

然後我大喝:“躲在陽台外沿的,給我滾出來!”

白歆嗬嗬地笑出聲:“我還以為你沒發現呢。”

“這幾天根本盡被偷襲,再不多長隻眼真要瞎了。”

我們還聊著,對方卻沉不住氣。東南北三方殺氣漫天,尤為厲害是後方緊迫著地麵的淩厲劍氣和前方漫空攻來的千百鞭影。

粗看了一下,眼生的人。

我本以為這三個人又是衝著我來,一股怒火正要燒向他們。不料眼光斜著一算,夾擊的最終交彙點似乎不是對著我,而是白歆。

“哧!”白歆的劍出腰離身,那天晚上光線太暗,加上我一心在找房龍沒太注意。今天第一次仔細觀察才發覺這是把軟劍。

軟劍為求輕便,通常都做得極薄。但當這把劍撣直後,我驚異地發現劍身似乎比一般的佩劍更要厚實一些。而且劍身還微微泛著紅光,像是用稀有金屬製成的。

我發現自己隔在白歆與鞭手兩人中間,雖然離他們仍有幾米距離,但正好能切斷鞭手對白歆的感應。

“你停手,讓他攻過來!”白歆回頭輕描淡寫地招呼。

出於對白歆實力的粗淺了解,我咳嗽了一聲,讓出一條路,就任鞭手攻向白歆。

鞭手毫不遲疑地抓住這機會,鞭頭分成三股,朝白歆身上招呼。不過在我看,鞭的主要目的隻是為了分散注意力。真正的攻擊重點在另一邊。

因為他還有時間扭頭奇怪地瞄上我一眼。

就在這時刻,白歆的劍“刷刷刷刷”快速揮動。

一抹淡紅變成了一片紅光。

光點一頭撞進後方敵手的攻擊範圍,在眨眼之間,對方手中雙劍最少被刺中了近十下,他雙腕幾乎同時一頓,差點要將兵器脫手。那速度使人要懷疑白歆的劍其實並不止一柄。

而另一方的那柄劍也絕不好受,人還沒有到,早被看似漫天的光點擾亂了進攻路線。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猶豫,手上就掛彩。

使鞭的人猶豫了一下,隨即馬上狂揮亂舞。

他袖口鼓蕩著驚人的氣勁,鞭身在白歆周身盤旋卻始終不靠近。

白歆也不緊張,棄退反進迎上鞭勢,劍光破出鞭影的缺口,把軟硬不定的鞭身逼得往兩旁翻滾開去。

但對方好像已把“有形”和“無形”的威力合而為一,長鞭驚人地高速擴散,像一把虛實難分的大傘般往白歆頭上蓋。

這一下,紅光大部分攻擊好似落在空處。我心裏暗地一驚,什麼時候學校又出了這號人物。

刹那間,交手十多招。

兩人換了個位置,而白歆後麵的劍似乎蓄勢待發。

我把手按住刀柄,低聲喝道:

“要我上嗎?”

“千萬別!”

白歆從容搶前,單手一振,畫出一道圓環型劍芒,三人無一幸免地給他掃個正著。倒飛兩三米遠去。

鞭手在後飛的同時再次揚鞭企圖偷襲。白歆一抖手並借勢加速,劍芒化成紅花,吞噬了長鞭前端約兩寸部分。

金芒散去後。鞭頭已經被砍成七八塊不規則的碎片。不知是質量太差還是他們最後收了內力不護。

總之這三人配合不濟,完敗。

白歆收劍,看著自己衣服上的破洞,正要說什麼,幾名偷襲者無心聊天,逃得遠遠的。

“白歆這麼厲害?”田元不禁坐直了身體,背上還未痊愈的傷口扯動,疼得她一抽。我忙起身扶住她,順手整理剛才多要來的靠枕。

田元舒了一口氣,重新往後躺。靠枕中的空氣也跟著壓了出來。

我的手慢慢收回,放在膝蓋上。

“他的劍法是我目前見過最強大的,一對一,可以說沒有敵手。”

田元麵露困惑:“這樣一個人,卻偏偏要找一段那麼虛無的感情,真奇怪。”

可我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隻不過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反駁,免得讓田元認為我借題發揮。

我揚手一扔,可樂瓶準確地插進垃圾桶裏。

“好了,他也被人襲擊了。這又讓你想到什麼了呢?”田元把思緒拉回到正題上,看著我。

中午一點半,寢室。

“好痛好痛。”白歆嘴不歇氣地前後活動著肩胛骨,似乎之前女生們在他身上留下的傷痛要大大嚴重於三個偷襲者。不知道那幾人得知這點,會作何感想。

“為什麼這些天人都像瘋了樣的在胡亂挑戰呢?”房龍仔細端詳著那塊皮鞭的碎片,也是大惑不解地說著:“我們班有六個嚴重到住院的,都是被群毆致傷。學校的自由精神跑哪裏去了。”

“別管學校精神了,我懷疑是有人鬧事。”

芋頭無精打采地拿一張紙敲著桌子:“一些人有了點本事,想跟學校對著幹也不奇怪啦。”

我皺起眉頭:“你們倆這一次都沒被波及到吧。”

房龍和芋頭對視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你分析出什麼了。”

我搖搖頭:“不確定!其實我在找你們之間的共同點,還有和我的不同。難道說,我就這麼討人厭?”

芋頭放棄絕好的損人機會,看著依然在活動的白歆背影說:“今天的攻擊,你確定不是衝著你來的?”

“沒那麼肯定,但從他們合擊設計來看,顯然不是針對我。因為鞭、劍對刀並沒有多少優勢,而白歆這些天一直都是靠赤手空拳來挑戰。他們以為用軟兵器控製住他的移動,劍就可以發揮威力了。”

房龍摸摸頭:“對了,去年倒是有人跟我打過一回賭,拳對鞭,我輸了。”

白歆一邊繼續活血一邊在門邊驕傲地說:“說到用劍,那兩位同學還輪不上檔次。”

我難過地抱著頭:“這群人到底是想幹嘛呢!”

白歆回過頭:“想不通就算了。反正今天這種實力,來多少我都不怕,再說,大不了我就跑。”

我心煩意亂地擺擺手:“不光是這個,我總覺得最近這所有事都有聯係,這不是挑戰,這是一整場行動。”

房龍臉色一變:“你是說,他們所有的進攻都是有計劃的?”

我點點頭:“最開始,我其實以為我老被襲擊是暗殺排名高,有些想用暗殺榜上的成績來提高期末成績的係數。而把我弄到重傷就可以避免別人繼續挑戰。但後來想到房龍說來也很靠前,但一直沒有事。”

房龍哼了一聲:“我看了秘典的那幾天,倒是盼著有龜孫來試新招呢。”

我接著說:“後來我意識到,也可能是有人暗地針對學習成績好的人,像那個掘金小組,特定找前多少名的人下手。之所以忽然有這個念頭,是因為田元受到襲擊那天之前模擬考成績剛出來,她考得非常好。”

“而你們兩位……”我聳聳肩:“別往心裏去,的確平時成績一直都不怎麼樣。”

房龍搖搖頭:“這也不對啊,你的成績倒是還可以,值得被人砍。那老白剛來,而且這哥們的興趣也不在學習上。怎麼會有人對他產生興趣。”

芋頭也說:“是啊,按照你的邏輯,銳風也該被人盯上啦。”

我歎氣:“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芋頭把他手上的紙攤開:“前麵明明有這麼多成績好的還沒事。”

我心裏一動:“你那是什麼?”

“就全校的成績排名表羅。”

“給我。”我一把抓過攤在自己麵前,順手從席子的殘破處拉出一根草,開始順著名次點上麵的名字。

名字開始變成一張張臉在我麵前閃過,然後再變成一條線交織在我回憶裏的事件之上,我喃喃地說:“我好像明白了。”

白歆湊過來:“你想到什麼了?”

我伸出空閑的那隻手:“把你的求愛黑名單也拿來看看。”

白歆一頭霧水地從枕頭下拿出來遞給我。

我拿草頭順著成績單往下劃:“你們聽我來算,就以我二班為例啊。特別是芋頭,如果我記得不對的話要更正我。”

“快說吧!”

“一直以來,宿辰每天都會有人因為各種原因動手,要說這個學校哪天沒人受傷是很難的。但傷重到要住院很多天,一個學期,難得發生幾次。但從三個星期以前開始,陸續出現三起。”

芋頭點頭:“嗯,遊子恭、毛圖……還有個艾薇。”

“嗯,看來我記得沒錯,而且這兩個男生是決鬥,然後雙雙入院。艾薇是被隔壁班的誰正大光明挑戰。她是記性可以,號稱“讀招字典”,王語嫣似的,但武功一般。結果被人打到頭,當場暈厥,住院。”

我在成績單上找到他們的名字:“遊子恭全校35名,艾薇21名,毛圖成績不好,名字應該是在反麵了。”

房龍緩緩點頭:“你這麼說,我對我們班出現這種事的時間也開始有印象了。”

我繼續回憶:“上上個星期,有四個人住院,三個女生,一個男生,也分別都是前40名的。分別的具體情況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有一個女生是在食堂被人找茬,然後莫名其妙打起來,手臂重傷,住院休養。”

芋頭敲著自己的腦門:“其他的好像也是被偷襲成功。”

白歆皺著眉頭:“你們學校真暴力啊,我和美眉們挑戰都是到意思就行。”

“你別急,馬上就輪到你了。”我激動地拿起白歆那張紙:“你這個名單裏麵的女生,大部分都集中在成績單的前三分之一。這個也不奇怪,本來女生成績好的就占多數。”

“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白歆來之前的兩天,又有一個女生住院了。呃,她的成績是17名。到目前為止,受攻擊的女生基本上都是成績優秀,但武鬥能力相當不佳的,所以她們應該本來也沒機會出現在你的名單上。但這個不是,她的柔術很高明,芋頭差不多可以算她師弟。隻不過一開始被人用陷阱纏住了雙腳,然後腰部受傷,沒辦法上課了。”

“我跑去住院部和那個凶巴巴的護士套了半天近乎。”我平靜地看著他們:“從我偷看到他們的記錄本上來算,就這一個月,住院的人數比起平時翻了三番。”

白歆茫然地點點頭:“啊,但你到底又要說什麼?”

“你還看不出來嗎?這些人的攻擊是有嚐試性的,女生比男生容易受傷,但功夫差的畢竟是少數,他們必須靠突然襲擊才能得手。”

“但是從你轉學那天開始,出現了一些不同。”我繼續說:“因為你那個……嗯,我不評價的尋人方案,弄得全校女生都聽說到有個人在拚命找女生挑戰,而你又不按我們學校的規則來,碰到纏上就打。我想這段時間每個女生都比較小心吧,至少有人跟我說過有點怕你。”

芋頭低著頭也看著那張紙:“沒錯,白歆好像是按照挑戰榜的排名開始打的,應該是想著他的夢中情人武功不是第一也是超前的。”

白歆不好意思地繼續動動肩膀:“我的確是有計劃嘛。”

“可人家女生不知道啊!”我沒好氣地拍著那張紙:“所以他們得花力氣提防著你時刻跳出來羅。結果你知道怎麼樣?從你開始挑戰的這接近一個星期裏,除了田元。我們班沒有一個女生中埋伏受傷,住院的三個人都是男生。”

房龍抬著眼睛想了下:“我們也沒有。”

白歆駭然地盯著我:“你的意思是,我幹擾了計劃?”

“女生重文輕武,是成功率最高的暗殺對象。”房龍冷冷地低聲說道:“一旦了有了提防,肯定也不那麼好下手。”

我聽到自己的嗓子沙啞起來:“對,沒有比這更合理的解釋了。所以到了田元這裏才會有這麼周密的計劃。即使其中巧合,再聯係你這件事,我們基本能肯定這一切事件的背後——有人在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