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分別信
已經要到分別的時候了。沒錯。
恒司帶著三個孩子回到造泰的家裏。現在,他正坐在茶幾前,用男孩的彩色水筆在圖紙上一筆一劃的寫到。
摩哆哆、潘多拉啦、造泰以及已經不在這個人世的虛赫:
現在還在玩著的你們一定還沒有察覺到我在偷偷寫這封信吧。
這封信的存在,是為了兌現當初答應你們的那個承諾。
先說一說,父親調查那件在公園內死亡的男人的案子的最後進展吧。這也是我之前才知道的事,原來不僅是凶手,連你們四個人父親其實也已經查到了。線索緊緊在於當時和父親有一麵之緣的虛赫,父親說當時站在現場的虛赫的視線一直看著殘留的嘔吐物。“那是這個孩子的吧?”父親第一次有了懷疑。在他人看來,可能是無稽之談的設想,可父親卻一直在心裏堅守己見著,父親的直覺一直好的不像話。在我來到這裏時,我曾給父親打過一通電話,詢問過當初那件案子的事。那時父親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但正如我所說的,那個男人的死卻並非是因為腦門刺穿鋼筋。這麼多年以來,讓你們一直背負罪人的不安,就當這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吧。
那麼,現在就來說一說凶手吧。
非常遺憾的是,一直認為自己是凶手的虛赫已經不在了。事實上,我曾設想過無數次,那個男孩如果哪一天知道真相的話,會怎樣麵對呢?虛赫曾否認自己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蟲子,在虛赫失蹤的那段時間,我一直反複思考著這句算是他臨終前的話。其實所謂的蟲子,是想否認自己曾身為人這樣的事實吧?不知道你們是否也有過,覺得身為人活在這個世界很累時,會幻想“我如果要是XXX就好了”,我想,虛赫也一樣吧。
之後就發生了大家都知道的意想不到的事。虛赫母親的死,以及虛赫的死。
之前說過,我曾設想過無數次,那個男孩如果哪一天知道真相的話,會怎樣麵對?我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呢。因為,凶手和虛赫有關。
摩哆哆?你應該還記得,我曾和你說過“已經,無法再懲治那個人了。也許那個人對你們來說,不是惡魔,而是救世主”這句話吧?
沒錯呢,那個人,是耀眼的救世主。
直到現在,我都欣賞著自己的父親,就算是在那個人生命的最後一刻,都稱其為“死者”而非“那個凶手”。是的,那個人,其實已經死了。
在那天晚上,對著被撞暈的男人捅了最後一刀的,正是虛赫的母親。
潘多拉啦?還記得虛赫母親曾經總是在半夜敲你家房門的事嗎?為什麼要輕輕地敲呢?因為不想讓別人聽見。為什麼要做那樣的舉動呢?其實在那無數個她造訪的夜晚,在當時的黑暗之中還有著另一個人,嗯,就是之後,侵犯過你的那個男人。虛赫母親的出現,是為了驅趕走對方。然後總是因為不放心,又在門外輕輕發出敲門聲,她知道你一定會去門扉的另一麵看。女人之所以會對著貓眼笑,其實那種扭曲的笑容是想表達“有我在,已經沒事了”的意思吧?可是她並沒有想到,她的這個舉動卻嚇壞了當時的你。
其實在你被那個男人侵犯的當時,虛赫的母親曾經路過那裏,然而,那天卻沒有走進草叢查看,這也成為了往後那個女人一直心懷內疚的原因。
在你們三人決定教訓那個男人的當天,虛赫母親已經察覺到了異常,趕到的時候男人已經倒在了地上,看著你們恐懼與不安的奔離現場,那時她也以為男人是不是已經死了。她走到了倒在地上的男人身邊,蹲下身看見了他微露的呼吸。對方沒有死應該是件欣慰的事吧,可是鋼筋卻刺穿了男人的腦門,就算現在苟延殘喘,還能存活的幾率其實也很低。如果死了,他的兒子以及他兒子的朋友就是凶手。要怎麼辦才好呢?也許是想起男人侵犯潘多拉啦這件事,女人做出了可怕的決定。趁他還活著一口氣的時候,用自己的手殺掉他。那麼就算是死了,凶手也是自己。
說道這裏,你們會不會已經哭了呢?真是偉大的母愛。
然而,給你們的人生帶來過一絲光的這個人,身上卻永遠背負上了罪孽的黑暗。
有時我經常在想,是否真有所謂因果報應這件事?做錯事的話,就一定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得知虛赫的母親患上絕症後自殺的事時,我很震驚。最終不是被法律製裁,而是受到了命運的製裁。
潘多拉啦,我想那個女人是很喜歡你的吧?不要哭哦。
虛赫到最後,也沒有對我坦白整件事的真相。
可這並非是整件事的全部。
下麵,我要說一件連我都有些震驚到的事。
就在幾天前,在收到虛赫信件的當天,我還收到了一份包裹。包裹是虛赫寄來的,裏麵是她母親的一本日記本。原來她母親自殺的前一天,虛赫發現到了母親的日記,日記裏詳細寫著那個女人的所有生活點滴,當然,也包括了自己殺死了那個男人的事。“明天我想和他們一起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