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樓的指針在午夜十二點定格，月光穿過彩繪玻璃，將斑駁的光影灑在水晶球上。陳玉馨的手指輕輕撫過球體表麵，冰涼觸感下湧動著某種生命的脈動。她能感受到成千上萬條數據流在指尖跳躍，像是即將破繭的蝴蝶。
\"啟動程序加載完畢。\"林小夏的聲音從全息屏幕前傳來，她纖細的手指在虛空中快速滑動，無數淡藍色的代碼瀑布般傾瀉而下，\"情感共鳴係統同步率98.7%，已經達到臨界值。\"
陳玉馨轉身看向窗外，現實世界的城市在夜色中沉睡，而虛擬世界的星辰正在她們腳下蘇醒。鍾樓地下室的三百台量子服務器同時發出蜂鳴，牆壁上的銅製齒輪開始轉動，十九世紀的蒸汽朋克機械與二十二世紀的量子科技在此刻完美融合——這是父親留下的遺產，也是新舊世界交替的見證。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虛擬世界相遇嗎？\"林小夏突然開口，調試程序的間隙抬頭微笑。她耳後的神經接口閃著微光，那是進入深層虛擬必需的生物芯片。
陳玉馨的指尖在水晶球上頓了頓。記憶如潮水漫過——暴雨中的紙箱，女孩手心的溫度，還有臨終前漸漸冰冷的懷抱。\"當時你把我抱回家，給我取了u0027小黑u0027這個名字。\"她輕笑，\"誰能想到流浪狗皮下藏著測試員的意識？\"
警報聲驟然響起，打斷了她們的回憶。全息屏上彈出紅色警告框：【檢測到異常數據波動】，緊接著整個鍾樓開始震動。陳玉馨撲到控製台前，看到監測地圖上，城市西北角的某個坐標正在噴湧出詭異的紫色數據流。
\"是舊世界的殘骸！\"林小夏調出全息投影，破碎的像素塊在空中重組為戴著烏鴉麵具的人形，\"有人篡改了接入權限。\"
陳玉馨扯下脖子上的琥珀吊墜——那是父親的遺物，也是最高權限密鑰。當她將吊墜嵌入控製台凹槽時，水晶球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鍾樓穹頂緩緩開啟，露出布滿星辰的夜空，三百道淡金色光柱衝天而起，在雲層中編織成巨大的繭。
\"開始了。\"她輕聲說。
第一個參與者出現在中央廣場的噴泉旁。那是個穿著褪色校服的少年，他踉蹌著跪倒在地，顫抖的手指插入虛擬草皮，淡綠色的光粒從指縫溢出。\"是真的......\"他哽咽著把臉埋進掌心，\"媽媽種的風信子，就是這個觸感......\"
陳玉馨通過監控係統注視著這一幕。少年檔案在眼前展開：張子航，17歲，植物人狀態三年，靠腦機接口維持意識。此刻他正跪在一片複原的童年庭院裏，虛擬陽光穿過他透明的身體，在地麵投下彩虹般的光暈。
\"情感共鳴係統運作正常。\"林小夏的聲音帶著欣慰，\"他的杏仁核活動正在趨近健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