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秦書誠之間的婚約,最早就是我媽提議才定下來的。不過其實並不正式,一來是家裏其他人還曖昧不清的態度,你的父母也似乎猶豫著,所以並沒有說死,你也不知道。”
秦書嚴的聲音又徘徊在耳邊:“所有人裏就是我媽最當真,也最認真。這幾年來隻要一有機會就想方設法地為你們創造條件。書誠因為這個也沒少煩惱,還生暗氣。”
怪不得。
鍾錦現在想來,秦書誠一見自己態度就很奇怪,甚至連同他那些朋友看到她的態度也有些詭異。恐怕他們都是知道的,就隻有她自己被蒙在鼓裏。一想到是這樣的狀況,她就覺得別扭又不爽。
這麼多年,他從沒有與自己說過,就連她的主動示好,他也都是退避躲閃。那時鍾錦還在奇怪,他似乎是喜歡自己的,卻每每她大著膽子往前走了,他又隻給她失望。
“雖然一開始是因為我媽媽的安排,但是我想書誠早已經真的喜歡上你了,隻是他還沒有意識到而已。這小子從小性子就倔,而且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隻要是了解他的,見過他和你的相處方式,肯定早就看出來他的心思了。偏他自己還在和那個楊芊芊糾纏不清。”
鍾錦越是回想,越是仔細琢磨,就越覺得心裏別扭。這麼多年來的一切如電影畫麵一般在腦海中回放,又一段一段如夢幻泡影一樣破碎,並最終消散而去。
她慢慢將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從這裏遠遠地已經能看到澄淨的大門,不過距離不算太近,所以沒有人注意。
鍾錦停下車後越發覺得難受,一股抑製不住地戰栗從心底蔓延開來。
這麼多年,她一直以為,憑借著自己的技術和實力,她才是知道的最多,在暗處窺探的人。卻沒想到,事實與她所想剛好相反。
既然父母知道這件事,那鍾琦呢?是了,鍾琦一定知道。一開始就是他將秦書誠介紹給自己幫忙解決問題的。而那之後,他好幾次的詢問也顯得有些奇怪。當時鍾錦並沒多想,可現在看來……
這算是什麼?一個念頭讓她雙手不由開始發抖。
不,不要亂想。鍾錦告誡自己,這根本就沒什麼。他們也是為自己好,關心自己,不告訴她不過是不像讓她的心思過多被影像,想讓她自己能為自己的心做主……
然而不管是如何地安慰自己,說服自己,念頭一旦生根發芽,就再不受她的控製,越是想壓抑,就愈發蓬勃的生長著,蔓延著,仿若誘惑人的魔鬼的語言一般,讓鍾錦隻能一點一點的沉淪下去。她渾身發冷,頭也有些昏沉,雙手抖得越發厲害。
鍾錦很有經驗。在最早的時候,她剛剛得上這病時,三天兩頭就會出現這些症狀。其實這都是心裏病變在身體上的反應。事實上她的身體並沒有任何問題,她很清楚,隻是心理狀況太嚴重,讓生理係統也做出了免疫抵抗。
這樣的病發已經有多年沒有出現過了。至少沒有過這麼嚴重。
鍾錦將額頭抵在方向盤上,大口大口地吸氣呼氣,回憶著最初醫生教給自己的方法,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至少讓生理上的不適感先平複下去。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她才覺得好一些,不再兩眼發黑,頭暈目眩,思維也漸漸清晰了一些,廣闊了一些。
鍾錦知道這隻是暫時的,隻要心理問題不能徹底解決,也就是這件事她不自己想通的話,之後恐怕還會複發。
知道隻是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也是徒勞,她必須用一些其他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正這時,鍾錦抬起頭來,隱約看到在距離她的車不遠,卻更加偏僻的地方停著一輛剛才沒有的灰色轎車。她本來並沒有在意,隻想趁著現在情緒比較穩定開車離開,卻正在這時從車上走下兩個人——一個是楊芊芊,另一個她一開始隻覺得眼熟,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竟是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甚至沒再聽說過的蘇裴。
他們怎麼會走到一起,又怎麼會在這地方下車?
很快,另一個人也從車上下來,倒是解了鍾錦這個疑惑。
陸雪峰。
強烈的好奇心倒是讓鍾錦暫時遺忘了剛剛的一切,轉移了她的注意力。眼看著三人向澄淨走去,在門口等了等便被放行。鍾錦猶豫一下之後倒是沒有跟去,而是調轉車頭,並撥通了賈小蕊的電話:“小蕊,我下午不回公司了,有什麼事你幫我安排一下,緊急情況給我電話。”
之後,鍾錦一路卡著限速又回到郊外的別墅。
“小智,調出澄淨外輔路,大約四十分鍾到一個半小時前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