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盛見他走開了,偷偷對紫海道:“你老爸是個怪物。”
紫海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兩個人在客廳中海闊天空地聊天。蘇利文則像家奴一樣,收拾屋子,清潔衛生。
半晌後,廣盛嚷嚷一句:“我餓了!房東!我要吃飯!”
蘇利文厭惡地回應道:“自己去弄!”
“我也餓了呢!父親!”紫海喊道。
蘇利文拍著枕頭的手忽然一顫,隨即目光在屋裏搜索起來,然後舉著一柄拖把不動聲色走了出來,躡手躡腳來到廣盛身後,想要襲擊他。紫海發現了,立刻用眼神製止他,不準他動手。
蘇利文不能理解紫海的授意,她隻得站起來,雙手拿過了拖把,說道:“父親!我是說我餓了,你隨便煮點家常菜就可以了嘛!地板就讓我來拖吧。”
“紫海……”蘇利文異常困惑地看著她。
“這位叔叔付錢租住在我們這裏,我們就有責任照顧好他,不要餓著他呢,父親,快去做飯吧。”紫海像個特別懂事的姑娘,溫順地說道。
“懂事!你女兒真是太懂事了!可是能夠不叫我叔叔嗎?我歲數雖然和你爸差不多,可你爸那是早戀生子!早的厲害了!以紫海年齡,完全可以叫我大哥哥嘛!”廣盛壓根沒有發現方才的危機,相當沒心沒肺地笑著。
紫海顯得與他相當投緣,樂嗬嗬地回應道:“好的,大哥哥。”
蘇利文被這一幕徹底震驚了,但經不住紫海的控製,怔怔地去廚房做飯。
飯做了有些時候,終於端上來。蘇利文為紫海熬的粥,配著些鹵花生和糖醋拌海帶。惶恐不安的端上來,也不知道是否合紫海的胃口,但是廣盛先聲奪人的抗議起來。
“什麼!喝粥!喝粥的話,下午怎麼有力氣寫字!”
“根本沒有煮你的份。”蘇利文冷冷道。
“連我喝的都沒有?!”
“吃方便麵去吧你。”
“哈哈哈,父親和你鬥嘴的時候真是太有趣了。”紫海笑得很明媚,蘇利文傻傻地看著她的笑容,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了,突然就變成這樣,紫海會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在這裏,同時出現在他和廣盛的麵前,若無其事的,仿佛真是他的親生女兒。
甚至不需要鮮血,而接受一頓家常便飯。這樣的飯菜,她能夠食用嗎?她是假裝的嗎?會有別的來意嗎?蘇利文內心如狂浪滔天,混亂地不能自抑,卻還要竭力掩飾著。
紫海用白瓷勺,淺淺舀了一點粥,慢慢放進口中,含了一下,然後咽了下去。
“父親親手煮的粥,真是香甜呀……”紫海衝蘇利文莞爾一笑。
蘇利文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紫海竟然會吃普通的食物。
一邊的廣盛生氣地嘟噥著,顧自走進廚房:“煮方便麵,煮方便麵……重兒輕友,壞人……”
蘇利文確信廣盛聽不見,這才慌忙問紫海:“紫海,你怎麼會來這裏?”
“就像剛才說的,我想和父親一起生活,沒有什麼其它特殊的原因。父親在懷疑我嗎?”
“不,不是,我,我是想說,紫海一直不願意離開燈塔半步……”蘇利文困惑著。
“父親。不要這麼多疑問好嗎?父親難道不希望紫海快樂地生活嗎?”紫海正色道。
“我,我當然是希望!”蘇利文話音未落,廣盛捧著方便麵走出廚房。
“喂!老蘇!方便麵吃完了!你不是打算喂飽女兒,餓死房客吧?!”廣盛說出的無心之言,在蘇利文聽來,這一句是特別刺耳,隱射著他為了紫海,對廣盛一次又一次滅絕人性的傷害。
所以他避諱著,什麼也沒有回答。
倒是紫海微笑著勸慰廣盛:“父親看見我回來,一時心情激動,怠慢了您,請不要介意呀。”
“還是紫海會說話!”廣盛嘻皮笑臉地坐在紫海身邊,看她嬌媚地笑著。“都說秀色可餐,你這笑容甜的,拿來下飯都甜。”
廣盛目不轉睛地看著紫海。蘇利文聽出了曖昧的苗頭,連忙把他推搡到一邊。
“帶著俏弟遛彎去吧,我和紫海有話要說。”
“俏弟自己會去遛彎,我要留下來和你們一起說話。”
“我們父女之間,有你什麼事!”蘇利文排斥他。
“紫海又不嫌棄我,是吧,紫海。”蘇利文衝紫海擠眉弄眼。
紫海邊笑邊點頭:“是啊,一點也不討厭您呢。倒是父親吃過飯,下午要去碼頭的吧,就不用擔憂我們了,我會和您的朋友好好相處,放心去吧。”
“紫海……”蘇利文無法置信自己所聽見的。
紫海的眼神卻無比肯定地告訴他,希望他不要胡思亂想,請離開。
“紫……”蘇利文沮喪地發現,無論自己如何不情願,都不能違抗紫海的心意。
紫海無視他的落寞,又快樂地和廣盛聊起天來,二人完全不顧及蘇利文的存在,仿佛這個家他才是多餘的。蘇利文心中有種天崩地裂的感受,整個人昏昏愕愕地離開房子,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去碼頭,希望在那裏能夠冷靜下來。
“這麼說,廣盛叔叔您一旦有天離開了滅羅島,回到內陸,就可以成為偉大的作者,受世人關注,名利雙收呀!”紫海一臉仰慕地看著廣盛。
“哪裏,哪裏……”
“實現夢想,出名賺了錢以後,會想要做什麼呢?”紫海追問。
廣盛想了想,不好意思說娶很多老婆,隻能傻笑回應。
“叔叔……”
“叫人家哥哥啦。我長得比你爹年輕多啦!”
“嗬嗬,您真會開玩笑。”紫海同廣盛對話至今,一直是喜逐顏開的,她說:“出名的話,需要一個響亮的名字呢,叔,哦,不,廣盛哥哥的名字會不會顯得沒有氣勢?”
廣盛想了想:“嗯,似乎是的。”
“那就取一個筆名吧!我替您想一個好嗎?”
“哈哈,不要!不要!”廣盛連連擺手。
可紫海卻像樂在其中,顧自想起名字來:“像是福克、史密斯、迪梵尼、戴維德,這樣的名字聽起來都很洋氣!”
“不要!哈哈哈,我可不要!”廣盛拚命擺手。
“為什麼呢?”紫海不解。
“小丫頭你沒有聽說過,不要隨便給人或事物取名字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