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七冥想的時間漸漸越來越長了,常數十日粒米不進。蕭玄易不放心經過,見她麵色如常才放下心來。
隻是偶爾一次從另一方向看去,意外發現原來青陽睜開了眼,一直注視著洛七。眼神那麼柔和,帶著不易察覺的情緒波動,似乎是穿透了無數歲月看到了更多。
蕭玄易看得驚訝,青陽已注意到他,目光悠悠轉落在他身上,後背無來由地冒出了一層汗。再看去,青陽已閉目凝神,魂遊太虛去了。
青陽那一眼,落在身上竟有千斤重,似乎穿透人心,被人看了個通通透透。最重要的是,能令他覺得熟悉,又如此有壓迫感的人,如果直覺是真的,那麼想想可能性,便讓他如墜寒窖——不,怎麼可能,絕無可能!
蕭玄易暗暗心驚,卻是不敢再有意經過。
青陽則絲毫沒有覺察自己這一眼給蕭玄易帶來了多少困擾,孜孜不倦地教育著洛七,“其實你仙緣極好,也有慧根,若肯專心,隻怕是我們中間最先悟道的。”
可任憑他怎麼舌燦如蓮花,洛七隻學了一招笑而不語。
青陽漸漸也明白了她的心思,不再直接勸她,轉而開始采用迂回戰術,每日說些得道之人在凡間留下的趣事,又或者神遊天外,同她踏遍九州,總是恰到好處地勾起她的興趣。
過不了多久,青陽很快發現了洛七常以真氣護養玉兔的真元,“你如此耗損真氣,於它也是無用的。“
洛七不理會他,自顧自地輸送真氣,眼見著元神珠又黯淡了下去。
青陽搖搖頭,巧施手法,指尖輕觸,一道極細的光線便探入其中。洛七不明緣故,隻當他不懷好意,正要發怒,卻見滿娘元神珠裏的玉兔漸漸幻成了人形,熟睡的麵容隱約就是滿娘的模樣。
洛七又驚又喜,若是她稍微懂得一些,便能知道這是生生幫助滿娘拿到了百年的功力,但她縱使再無知,眼見著如此變化,也知道對滿娘而言是好的,“這是——你……你對她做了什麼?”
青陽卻避而不答,“這幾日,我帶你訪遍九州,又見了九州以外的天地。你可知道,若是你得道成仙,便能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救區區一隻玉兔自然不在話下。”
洛七明知道他是在給她描繪藍圖美景,但那句“遊乎四海之外”卻觸動了自己的身份來曆,不由得心中一動,“遊乎四海之外,那若是別的世界呢?”
青陽微笑,“你所說的別的世界是何樣貌?”
洛七與青陽相處日久,逐漸知道他的道行不淺,想了想便以學來的幻術,將她前世種種經曆給他看。
眼前熟悉的畫麵雖然破碎,但與今時完全不同的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街頭、奇形怪狀、光怪陸離之態畢現。
青陽從未見過如此情景,大為吃驚,良久方道,“原來你自異世而來。難怪,難怪。”
洛七更為吃驚,“曾經有位老先生,她說常有天外來客。似乎像我這樣的很多,怎麼你竟然不知道嗎?”若不是這位老先生說得穿越重生好像大白菜一樣,她哪裏敢隨便說出來呢?
“老先生?”青陽這回知道說的是誰了,了然道,“原來如此。老先生乃是入世之人,我修行的卻是避世之道,自然比不得她。”
說罷,他閉目思考,似是感歎,似是猶疑,也不知過了多久。
安靜太久,洛七估不準他心理,忍不住開始嘀咕,“我說了這麼多,你怎麼也不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