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女孩(1 / 2)

自從決定冒著生命危險要來出事大巴內尋找食物和水之後,楊戩的神經就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稍稍有一點風吹草動,神經各處末梢都能清晰地把握到,所以,剛剛車廂內的一點動靜自然逃不過他的耳朵。

起初,他還以為是食人蟲,所以整顆心都是懸了起來,雖然決定了要活下去,但這並不代表危險降臨時他還能笑然麵對。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他帶來的那根鋼筋,那是他的依仗,也是整個身家性命的寄托。

目光巡視車廂一遍,卻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這讓他稍稍有點疑惑,不過就在他的目光無意落到最後一排車位時,一瞬間,他整個人都怔了起來。

從車廂最後排右邊的角落裏那排座位下,露出一支稚嫩的小手,看樣子,估摸手掌的主人絕對大不到哪去,估計是想到了什麼,他的心裏頓時湧現出無盡的怒火來。

“該死的食人蟲,居然連一個小小的孩子都不放過!”楊戩緊緊地握了握拳頭,隨即又是慢慢鬆了開。現如今,就是抱怨、憤恨,又有什麼用,自己若是找不到出路,下場還不是要和這個車廂內其他人的命運一樣。

本是這樣有點煩躁地想著,突然又是聽到一陣輕微的吟呼聲,而且,視線之內,那稚嫩的手掌還是輕微地動了一下。

“還……還活著嗎?”楊戩能感覺地到,眼眶都微微有些濕潤了,隨之而來的,是內心深處迸裂而來的驚喜。那一刻,他顧不得氣力早已透支的身軀,顧不得車廂地板上滿地的血汙,他發了瘋地向後排爬去。

“堅持住,我這就去救你,堅持住,”楊戩內心不斷祈求著,他希望眼前這條幼小的生命能夠存活。

多日以來,他受夠了孤獨寂寞的煎熬。在一個陌生恐怖的環境裏,他渴望能尋找另外一個能與他產生共鳴的人。他的害怕和恐懼,想要與人訴說;他的擔驚和惶恐,想要與人分擔;他的生存和希望,更想要與人寄托。

他不斷向車廂後麵爬行,歇斯裏地地爬行,怒吼著,不斷加快著速度。

終於,他的手搭在了後麵的座位上,忍著全身的劇痛,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在看清內裏小手的主人時,他忽然一陣心痛。

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瘦弱的身子正好卡在大巴因翻滾而撞歪的車廂後座下麵,稚嫩的小臉上還掛著幹涸的淚痕,神情一片痛苦。剛才的響動正是小女孩發出來的。隻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還是陷入在深深的昏迷中,情形令人擔憂。

“我這就來救你,不要死,堅持住不要死!”身體裏再是爆發出一股氣力,楊戩咬著嘴唇,雙手直接向攤在後麵的座位頂去。

卡著小女孩的座位已經變形,牢固地跟一方鐵柱,但楊戩已經顧不得了,他的雙眼血絲通紅,整個人低聲吼叫著想要將座位推開。一點點,一點點,早已到達臨界點的身體讓他喉頭一陣發甜。

腳用不上力了就用手,手用不上力了就用頭,此時的楊戩隻有一個念頭,隻要能救出這個小女孩,讓他做什麼都會願意。

低下頭,就能看到小女孩的樣子,這是楊戩持續著推開座椅的動力,他已經忘記什麼是痛,頭部緊緊頂著座椅的後背,鮮血順著額角染紅了雙眼,可這些,他已經在意不到了。

終於,牢固的被椅被他推開了一些,楊戩整個人幾乎已經脫力,可是他還是咬牙隱忍著將小女孩從裏麵,小心翼翼地抱了出來。

他的雙腿已經失去知覺,為了撐住身子,他勉力跪在地上,但抱著小女孩的雙手卻是那麼有力,輕輕地,輕輕地,將小女孩放在了後排的還算完好的座椅上。

朦朧中,小女孩睜開了雙眼,幹癟的嘴唇似乎說了些什麼,繼而又是昏了過去。

看樣子,小女孩似乎也是幾天沒有喝水和進食了,楊戩知道該做些什麼,再一次地,他又向前麵司機席位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