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己偷襲在先，結果還鬧得這麼狼狽，就憑現在的自己還想保護小夜在廢墟裏生存，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楊戩心中長歎口氣，真心感覺蛋都是疼了。
“哥哥，哥哥，”就在楊戩頹廢得時候，小夜已是擔心地從掩體後麵跑了出來。
“出來做什麼，趕緊回去，沒看到地上血淋……啊，不是，是綠淋淋的嗎？”楊戩嗬斥道。
小夜就當沒聽見楊戩訓話，看了一眼楊戩身上衣服的窟窿見沒有受傷，這才是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學著楊戩的樣子長長呼了口氣。
“我說你，小小年紀連呼口氣都要學我，像什麼樣子這是，”看著這個明明八、九歲的小丫頭片卻非要裝成老成的樣子，楊戩都快是無語了。
小夜吐了吐舌頭，嘟著嘴道：“我不是擔心哥哥嗎？”
“算了算了，不跟你扯淡了，不過這些宰蟲子的畫麵你就不要看了，你還小，不要受什麼影響，把頭扭到一邊，趕緊的，”楊戩說著便是提起短刀準備上前收割蟲子的大腿。
走了幾步後，楊戩下意識扭頭，見小夜還盯著這邊，又是聲道：“我說你，趕緊把頭轉過去，小孩子不要這麼好奇，分個蟲有什麼好看的？”
“我已經不小了，馬上就要九歲了，”小夜吸了吸嘴唇，含糊不清道。
“九歲要是很大，那我這二十幾歲的年紀豈不是成了老頭了，”楊戩再次催促道：“把頭扭過去，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揍你屁股了。”
小夜沒有說話，搖了搖頭，目光仍舊盯著這邊。
“嘿，你的小翅膀倒是硬了啊，你要是再不扭過去，我現在就揍你屁股了啊，”楊戩說著，還故意擺出一副凶神惡煞像的樣子嚇唬道。
“哥哥，我沒事的，我已經習慣這裏了，”小夜站在原地開口道，“我已經不害怕了。”
楊戩一怔，在聽到小夜說道‘習慣’這個詞時，胸口忍不住一疼，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呼吸都變得費力起來。
讓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去習慣一個陌生恐怖而又充滿絕望的世界，這到底該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情？僅僅才是八、九歲的年紀，原本隻會在電影中看到的畫麵如今要身臨其境，她居然說是習慣了，這究竟是做了多大的覺悟，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呢？
想了良久，楊戩才是意識到一個問題，原來在自己成長的同時，小夜這孩子也是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呢。
她明明很害怕一個人，當初卻是一個人被留在了黑乎乎的橋洞而毫無怨言；她明明那麼弱小，大多時候卻是強忍著歡笑鼓勵著這個末世裏相遇的哥哥；她明明那麼孱弱，卻仍要一個撞著膽子在危機四伏的環境裏撿些垃圾柴禾為別人分擔勞苦。
她所做的這些種種，楊戩知道，她隻是不想讓自己擔心而已。就算再怎麼習慣，要知道，她可隻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裏，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強，又怎麼可能不會害怕？
用手指拄了拄眉頭，狠狠擠了幾下眼睛，確定沒有奇怪的液體從眼睛裏流出來後，楊戩回頭笑道：“啊，我知道了，小夜現在真的變成大孩子了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