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光揮灑在林間。姬心月靠著鄭葉，小腦袋枕在鄭葉的腿上，呼吸很均勻，已然入睡。鄭葉聽著林間鳥雀蟲鳴，心緒恰起，他低聲說道：“南越，你的州牧快到了，我會給你帶去什麼？你又會給我帶來什麼呢？”
“你，有些迷茫了？”無論在哪裏，黑衣紅披風，並滿頭銀發的夭夜都很引人注目。
“是啊，我想，沒有人站在我的位置上會不迷茫吧，”鄭葉點了點頭，“光是從你的手上活下來就算是我抽中萬分之一的僥幸了。此去南越，一切可才剛剛開始。”
“可是你畢竟活下來，還活的好好的。除了你，其他人連這第一關都過不了。”
鄭葉笑了一聲，“你這妖王安慰人的法子，還真奇特。”
“以前從不覺得修行有什麼大不了的，”鄭葉感慨著，“可到了如今真正感覺到個人實力的重要性時，才後悔沒有早去修行。”
“至少你還可以選擇，可，我這樣的妖族，隻能去被迫修行，”夭夜想起了過往的事情，“我可記得，稍不勤奮一點，便會被更強的妖殺死。弱肉強食。”
夭夜略一恍惚，回過神來，她突然冒出了個想法，對鄭葉說道：“你，想增強自己的實力嗎？”
“當然啊。”
夭夜黑褐色的眼圈裏，狹長的眸子一咪，麵上露出招牌式的笑容，“那麼睡吧，明天我告訴你如何做。”
鄭葉點了點頭。枕著他的腿熟睡的姬心月，俊俏水靈的臉上似乎充斥著笑意，大概在做什麼好夢吧，不過這丫頭竟然流口水，弄得自己的白色錦服深衣上出現個大印子，素來愛潔的他此刻卻沒有絲毫厭惡，他伸出一隻手，輕輕地在姬心月瓊鼻上一刮，看著姬心月略有不適的表情，他心中一樂，這才取出絹帶，給她擦了一下。而後，為了不驚擾她的睡眠，自己隻是向後一靠，靠在樹上休息，並不挪動她。
夭夜看在眼裏，略有失落。
第二天清晨，姬心月起了個大早，她伸著懶腰，突然意識到自己昨晚是枕著鄭葉的腿睡的，對著鄭葉就是一陣猛搖。
“幹嘛啊？”鄭葉有些迷蒙地睜開眼。
“你這刁民，竟然讓本公主枕著你的腿睡了。”
“喂，不要惡人先告狀好吧，這明明是你自己蹭到本公子腿上的，我腿酸了且不說，你自己看，”鄭葉揚起深衣的一角，“全是你的口水。”
“哪有，絕不是我的。”姬心月死不承認。
“心月隻修有乾門，吸收的自然之力太過單一，才會引起身體的不協調，內火旺盛，才會流口水，等開了坤門，就好一些了。”夭夜在一旁解釋道。
她不理睬姬心月偷偷對她攥起的示威性小拳頭，對著鄭葉說道，“還記得我昨晚對你說的嗎？跟我來吧。”
鄭葉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這倆人昨晚背著我說什麼了？姬心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看好了。”夭夜銀發飛舞，她在打一套拳法，很輕靈，很飄逸，在林間，葉紛紛揚揚而落。
夭夜打完，在半空中輕輕跳至鄭葉身邊，“記住招式了嗎？”
鄭葉點了點頭，他的記憶天賦是很強的，他照著夭夜那套動作打了起來，不過，記住是一回事，能打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不是打不對位置，就是身體柔韌性跟不上，總之，看起來，鄭葉的招式奇醜無比，完全沒有夭夜那種輕靈飄逸的感覺。
姬心月不由笑出聲，她藏在一棵樹後麵偷看，結果，一下子就看到這一幕。
鄭葉也大概明白自己的樣子，他停了下來，遺憾地說道：“妖王大人，看來我是沒什麼天分學你這套拳法。”
“我喜歡你叫我夭夜，”夭夜溫柔地注視著他，“我不是要讓你學會這套拳法，而是就此判斷你的身體柔韌性，速度，以及力量的強弱。”
鄭葉眨了眨眼，“那麼結果呢？”
“很差。”
鄭葉心中哀嚎一聲，果然，不過臉上還是很平淡的樣子，“這樣，是不是就學不成你所說的增強實力的方法了？”
“不，”夭夜搖了搖頭，“隻是你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不同於儒學，我教你的，需要汗水和鮮血。”
汗水和鮮血嗎？鄭葉又想起當初助自己做出去南越決定的那個幻境，從下了決心開始，這條路就回不了頭，他抬起頭，望向夭夜，“那麼，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