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再說兩家(1 / 3)

“這次學宮真是要變天了,儒家已經率先答應,已經在號召弟子了,據說道家的名士道無為也答應了。”

“我也是才知道,唉,學宮啊,昔日自由不羈的學宮啊。真想見見那新州牧鄭葉是何許人也,據說這皆是他一人所為。”

兩名百家弟子在談論著,他們明顯是傳統學宮精神的堅持者,為學宮今日變動而惋惜著。鄭葉和楊仁一路走來,不斷聽到這樣的議論,整個學宮已經隨著鄭葉昨日的舉動而炸開鍋了。

當然,也是有支持的,不過是少數,極少數。這畢竟是百家思想爭鳴的學宮,如果隻有一種論調,那才是奇怪了,不過支持者的論點聽起來一點都沒說到鄭葉心裏。有的人說,學宮就是太陳腐了,該當變一變,還有人說,什麼此次事件將成為學宮大變的開局,以後的學宮將成為大周朝廷統率的機構,學宮眾學子都可借此機會成為大周仕宦,聽得鄭葉暗自搖頭。

其實鄭葉極其讚賞學宮自由學術的精神,隻是這次南越危局的後果沒有引起學宮重視,而現在鄭葉急需學宮力量的介入,才不得不來收攏學宮力量,雖然有損學宮的自由精神,但為了南越萬萬民眾,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鄭葉心有愧疚,是對學術的愧疚。精神最是難立,鄭葉所為就是危及了學宮的根本,他很清楚這一點。

天下至難的事往往不是某件難事,而是自己正在做的事,自己心裏卻也不認同。

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鄭葉自己尚崇學宮自由之道,卻要強加他人枷鎖,真的是非他所願。

隻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別無選擇,因為他是南越州牧,因為他身後站著的是萬萬的黎民百姓。

法家主殿前,鄭葉、楊仁兩人卻忽地頓住了腳步,不是他們不想往前走,而是他們不能走。因為,就在主殿前,憑空站了整整一排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鄭葉掃了那數人一眼,麵色微沉,看來隻靠楊主簿是不能拉攏住法家了,他高聲喝道:“這便是法家的待客之道嗎?”

一道威嚴無比,但卻冷厲非常,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從殿裏傳來,“那要看是善客還是惡客,法家有待君子之道,亦有待小人之道,君可自取。”

“老師,仁回法館來了,老師也將仁視作小人,而要攆走嗎?”楊仁苦澀地說道。

“小人行善,當有可取,君子為惡,亦須有防。此,為法。”

鄭葉附手大笑起來,“好個法家,好個法家啊,果真是名不虛傳。”

“可是,”鄭葉揚眉,“法家之道,便是這般,不顧親情,離於人心,拒弟子於堂外,阻來客以不禮嗎?”

鄭葉麵色由笑轉冷,他重重地說道:“我為儒生,以為不恥。”

殿內的聲音哼了一聲,道:“好個鄭州牧,你這是要以儒之道駁我法之道嗎?”

“鄭葉不敢,”鄭葉望著殿內,仿佛裏麵有一雙深深注視著自己的冷漠眼睛,“不過趙輕大士既然如此說法,鄭葉倒確有了幾分討教討教的意思。”

“那便試試,盡情一試。”

趙輕高喝道:“天羅地網陣。”

殿前那一排八人應聲而起,渾身青筋暴起,金光閃爍,麵向鄭葉,占據不同的方位。

“老師,鄭州牧才堪堪儒家第二階,如何能以天羅地網陣對之?”楊仁一見這陣仗,頓時急了,法家天羅地網陣,這樣以八位法家二階修士催動,一位三階大修士調度,別說是鄭葉了,恐怕三階大修士都要被擒住。

法家對陣法之道其實並不擅長,但卻以三大陣而揚名,其一,便是這天羅地網陣,號稱:天地所出,無所遁形。

“你若想替他,盡管試試這天羅地網陣,”趙輕頓了一下,口氣微緩,“我也不留難鄭州牧,不需破陣,隻要鄭州牧能進了主殿,我便同意你一切所請,否則,還請從何處來回何處去,莫擾了我學宮清靜。”

“好,鄭葉應了。”鄭葉點了點頭,接著眸中精光一閃,一躍而起,身上凝聚氤氳正氣,騰空向著殿內躍去。

殿內傳出一聲輕哼,“艮三位,陣起。”

一名法家弟子一蹬地,躍起,掄著金色的拳頭,向著鄭葉一拳轟去。鄭葉硬撼了這一拳,心中一驚,好強的力道,他咬了咬牙,又與這法家弟子來往互攻了十幾拳,希望找到漏洞和縫隙突進殿內。可這法家弟子麵無表情,仿若是一具石人,鄭葉幾次躍起,都被他襠下,防禦起來根本毫無漏洞可言。眼看要在這法家弟子身前進殿已然不可能,鄭葉隻得身體向後一翻,退開。

可鄭葉才稍稍站定,便見無數道金光從殿內激射出來,那八名法家弟子渾身金光閃爍,宛若神人,在鄭葉四周快速移動,在眼速稍慢的外人看來,就仿佛是四堵金牆圍住了鄭葉。

鄭葉鎮定地觀察著四周,而後猛一衝,衝擊起了這由法家弟子組成的天羅地網陣。

在殿內一束碩大的金光,與天羅地網陣的金光連在一起,感受著陣中的一切風吹草動,不斷指揮著天羅地網陣變陣。

“震五,坤二,乾一,兌七……”

鄭葉的招式千變萬化,這天羅地網陣也千變萬化,根本無懈可擊。本來法家弟子的速度都不甚快,可在趙輕的指揮調度下,利用陣法的精妙,不斷調換弟子位置,以多製巧,完全壓製了鄭葉的發揮空間。不過幸好法家一眾,隻守不攻,隻是攔下鄭葉的攻擊,並不傷害鄭葉,不然,以這天羅地網陣的威力,鄭葉那點實力還真是不夠看的。

鄭葉心中很是苦悶,這天羅地網陣渾然一體,根本分不出裏麵的八名弟子,他一再在各個方位試探,可仿佛每一次與他交手的都是八人。無懈可擊,或者說,無力可破,這樣的陣,本身就是在以力壓巧,為法家弟子揚其長,削其弊,非得以大力破之不可,而鄭葉,區區儒家一名二階修士,還做不到,遠遠做不到這一點。